夜市上,蘇大嬸的炒粉攤生意正好。
這裡是步行街,兩邊都是各種小吃,有賣炒粉的,賣烤蚝的,賣鹵味的,鍋貼,燒餅,麻辣燙,涼皮,奶茶,冰粉,應有盡有,好吃不貴。
一到晚上,人流不斷,着實熱鬧。
蘇大嬸在這夜市擺攤好幾年了,生意一直不錯,她的炒粉味道好,價格公道,喜歡的人不少。
剛炒完一份,忽然腰被人從後面摟住了。
“媽,我來了。”蘇小小把臉在她肩上蹭了蹭。
“多大人了還撒嬌。”蘇大嬸拍了拍蘇小小的腦袋,嘴裡埋怨着,臉上卻笑開了花。
不久前的那場車禍,把她的魂都吓飛了,好在女兒最後沒事。不過從那之後,女兒好像變得粘她很多,動不動就跟她貼貼,讓她覺得又回到了女兒小時候。
小時候小小就喜歡這樣粘她,可在丈夫過世以後,她一個人帶着三個孩子,日子過得艱難。
夜半人靜之時,折騰完兩個小的,她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闆默默流淚,想着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
這時候有一隻小手伸過來,用袖子幫她把臉上的眼淚擦幹,另一隻小手握緊她的手,“媽媽,别怕,你還有我。”
那一年,蘇小小不過是十歲,妹妹蘇月五歲,弟弟蘇亮三歲。
這個女兒仿佛是一夜之間長大的,讀書之餘替她照顧弟妹,分擔了大部分家務,讓她的壓力小了很多。
有幾次她晚上收攤回家,看到小小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心裡很愧疚。
自從那晚之後,小小就把自己變成了大人,再也沒有向她撒過嬌。
她當然不知道,如今女兒的殼子裡已經換了個人,從未享受過母愛的蘇小小,從心裡把她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巴不得能在她身邊多膩一會。
“媽,你嘗嘗這個。”
蘇小小從背包裡拿出兩塊抹茶蛋糕,這是剛才在西餐廳吃飯時的餐後甜點,她沒吃順手打包了。
“别亂花錢。”
“沒亂花錢,這是同事請吃飯,沒吃完打包的。”
蘇小小心說她哪敢亂花錢,工資還沒發,現在全部家當就二百塊,她從來沒有這麼窮過,愁死了,得想辦法賺錢才行。
“放那,我等會吃,你先把這盤粉給那邊的客人送過去。”
蘇大嬸指了指身後靠牆那張小桌,那裡坐着一個女人和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
“大姐,您的粉來了,慢用哈。”蘇小小把炒粉放到桌子上。
女人頭也沒擡地玩着手機,倒是小男孩子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扒拉了一口,擡起頭沖蘇小小甜甜一笑,“好好吃呀,謝謝姐姐。”
蘇小小蹲下身來,摸了摸男孩的頭,虎頭虎腦的真可愛。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淘淘,我媽媽說我太淘氣了,所以就叫我淘淘。”男孩眨巴着大眼。
淘淘,這名字也很可愛呀。
忽然她的右眼跳了跳,眼前浮現出一個畫面。
淘淘一個人在前面走着,身後跟了一個中年女人,淘淘回過頭來,發現身後的人不是媽媽,剛想說話,中年女人蹲下身來捂住了他的口鼻,然後他就軟倒在女人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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