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在不斷墜落,腎上腺素在飙升,像是從雅魯藏布大峽谷蹦極二下,倏忽間,遨遊天地,血液從心髒泵出,噴湧至身體的各個末梢角落。
就像是剛脫離繭的蝴蝶,突然舒展出揉皺了的翅膀,逃逸失重感鋪面而來,能量難以釋放,靈魂無從安放。
我知道這是在做夢,夢裡有圖片中峽谷在光陰暈染下的金、藍、綠,加了厚重的濾鏡,這幾種漸變的色彩漸漸揉到一起,又化成燕都的老城。
胡同裡,修腳、手機貼膜、收廢品的小攤和驿站錯落相接,有一種粗糙的美感,生活氣息撲面而來,随後畫面又化為精緻的舞台,聚光燈下,搖臂攝像機幾個角度跟拍,熒光棒彙成海洋,聽不清聲音,看不清人臉,隻是莫名心底萌生起想要訴說着愛意。
終于,眼前映出一個男子的臉,棱角分明,皮膚擦了粉,眼睛描了眼線,應該是舞台妝,可以看出他的五官柔中帶剛,眼神含情脈脈,充滿了故事感,似要道出無法言說的秘密。
“我們總有一天會見面的,我們會擁抱彼此,在開滿桃花的春天,溫暖的,在現實中擁抱。”
低沉帶着磁性的獨特聲音傳來,一字一句清晰得可怕,像極了演員角色的台詞,不知道為什麼,這聲音帶給我安全感,我的心中升起一陣暖流。
“相信你聽到的聲音,因為我也相信我看到的一切畫面。不要害怕接下來發生的事,我會一直保護你的,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其他絢爛多變的光影聲音模糊了這個夢,第二天,沉悶的光線叫醒了我的眼皮,我的身體卻不願從溫暖的被窩中移開。
冰冷的空氣在宣誓着冬天的主權,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在冰冷的醫院隔離房間裡,腦海裡朦朦胧胧略過一些畫面,爸爸媽媽無盡的争吵離婚、剪了光頭、沒有年味的過年、媽媽帶我去精神病院、新認識的劉美雅醫生,似乎這些才像是在意識流一閃而過的夢境,而剛剛的夢卻又那麼真實,似乎觸手可及。
電視裡在放着陸山的宣傳畫面,江城雖說的曆史文化底蘊很厚重,但現代發展不好,曆史古迹文化傳說都消弭得鮮有人知了,陸山既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氣派,又能引起人們“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的哲思,一代又一代文人墨客因為景仰走近它,想要探尋它“人文聖山”面紗下真實的模樣,去了解、去探索、去歌頌,陸山一直默默地靜候着來客,一遍又一遍地迎來送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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