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佳怅然地靠在排練室的牆上,忍不住對韓森吐口水:“韓森,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很膚淺的人?一想到我一會要這樣灰撲撲地上台,感覺難過極了。”
韓森笑道:“誰說你要灰撲撲地上台?”
李佳佳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和褲子,袖口已磨邊,褲子膝蓋處穿出了鼓包。但這已經是她能穿出的最好的衣服!
陳雪今天穿什麼,她昨天就得意地在這裡展示給李佳佳看了。娃娃領毛衣,帶着蝴蝶結,毛呢長裙,配長筒靴,她隻需要靜靜站在那裡,就美得如同一幅畫!
李佳佳如果上台,隻會襯得她愈發好看,李佳佳愈發可笑!
不知為何,明明和韓森做朋友時間不長,李佳佳卻能對他說出許多從來沒對其他人說出的心裡話:“我不該在意這些,但還是忍不住不在意,我真是太膚淺了!”
“李佳佳。”韓森突然嚴肅地看着李佳佳,他總是笑着的,突然不笑,讓人不自覺心跟着慌起來。
他大概也覺得自己膚淺吧!
這麼一想,李佳佳心中便更難過了。
“女孩子愛美,是人之常情。”韓森卻認真地看着她:“這不是膚淺。”
李佳佳怔怔地看着韓森,好半天才道:“但是我不美。”
“誰說你不美了?”韓森把李佳佳拉到梳妝鏡面前,靜靜地注視着她:“你看看你,大大的丹鳳眼,眼珠又黑又亮,鼻梁高挺,嘴巴小巧,誰敢說你不好看!”
他突然伸出手,将李佳佳的劉海撥到一邊,不知從哪找來個發夾夾住:“你現在再看看,把額頭露出來,就更美了!”
他的話讓李佳佳難以置信。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說過李佳佳美。
李佳佳總是含胸駝背,穿着打補丁的衣服,躲躲閃閃不敢看人。
連媽媽都總是搖頭:“佳佳,你看你這樣子,就不能表現得大方點?”
但是李佳佳做不到,指指點點一直伴随着她,她卻依然害怕被人指指點點。
李佳佳輕撫自己的臉,低聲喃喃:“真的美嗎?”
韓森低下頭,和李佳佳視線平視:“相信我,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他的眼睛如同一顆暗夜的星,散着動人的光芒,李佳佳直視片刻,心就咚咚咚亂跳起來,不自在地移開目光:“噢!”
“李佳佳,你相信我。”韓森咬牙:“我說過那麼多次你很漂亮,敢情你一直不信啊?”
李佳佳是不信。就如同他誇李佳佳聰明一樣,這人說話總是那麼誇張。
但這時候,李佳佳真的信了。
韓森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到牆邊,那裡躺着一個箱子。
他徑自打開,跟變戲法似的,從裡面拿出一件駝色毛呢上衣,酒紅色毛衣,格子裙,外加一雙毛茸茸的靴子。
李佳佳看着他的動作,眼睛越睜越大。
“我媽年輕時候穿過的。”韓森跟李佳佳解釋:“我覺得你可能用得上,就跟她要來了!”
李佳佳站起身,又驚又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真的嗎?”
“千真萬确。”韓森笑着眨眨眼:“你不想要?”
“當然想要!”李佳佳不客氣地撲過去:“韓森你太好了!跟我謝謝阿姨,就說我隻穿這一次,穿過後就洗幹淨還給她!”
“我媽說送給你。”李佳佳詫異地轉頭看過去,韓森摸了摸腦袋:“反正她也穿不上了。”
李佳佳搖搖頭:“不行,要還的。”
“那随你吧。”韓森轉身出門:“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
和韓森一起進教室的時候,嬉嬉鬧鬧的教室突然安靜了一瞬。
李佳佳局促地後退兩步,側到韓森後面:“是不是很奇怪?”
韓森氣笑了,一把把李佳佳從身後扯出來:“李佳佳,你自信點!”
“哇!”劉陽突然撲過來,繞在李佳佳身邊轉來轉去:“李佳佳,你從哪弄來的衣服,好好看!不會是偷的吧?”
最後一句話一出,一班人開始竊竊私語。
李佳佳沒好氣地推開她:“找人借的。”
李佳佳昂首挺胸,邁腳進屋,短短幾步路,愣是走出了去打仗的氣勢。
韓森停下腳步,勾唇看李佳佳:“就該這樣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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