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樹笑了,走到羅玉煥的床邊,垂頭看着她:“羅姨,您還認識我嗎?我是小樹,後面小黃房3号沈工家的小樹。”
“小樹?小樹啊!怎麼會不記得啊?”羅玉煥的眼睛亮了起來:“這麼大啦!你爺爺奶奶挺好的吧?你奶奶的病好了吧?”
沈嘉樹歎了一口氣。剛要開口,就被李子淩粗暴的打斷了。
“你這裡還需要什麼東西嗎?日用品什麼的?”李子淩問羅玉煥,同時發現了她病号服領口露出的内衣似有髒污。
“沒……沒什麼了。”羅玉煥猶猶豫豫,目光閃躲着。
肖阿姨走了過來,說:“閨女,要不你回家給你媽取兩套内衣來吧,你爸這幾天也沒過來,我想給她洗洗幹淨,都沒有替換的。”
“行。還有什麼嗎?襪子?拖鞋?”李子淩答應着,掃視着床下毛巾臉盆之類的東西,又問。
“拖鞋已經買了的,沒有什麼了吧?”肖阿姨也走過來,問羅玉煥。
“你們倆都再想想。家裡的鑰匙呢?”李子淩的問話沒有得到羅玉煥的回答,倒看見肖阿姨拉開了床頭抽屜,當中躺着一串鑰匙。
她伸手拿了起來。上面沒有門禁卡,鑰匙很舊,而且是老式防盜門那種。她有些困惑,轉頭看向羅玉煥。
羅玉煥的眼皮微微合上,似乎有些困倦了。
“你們不是搬家了嗎?搬到哪裡去了?”李子淩破防了,沉聲問道。
羅玉煥不睜眼睛,睡過去了似的。
李子淩探下身子,湊近她的臉,逼視着:“你說啊?告訴我地址,我去給你取衣服。”
羅玉煥還是那個樣子,這會兒連肖阿姨也覺得奇怪了,卻不知道怎麼問起。
“我知道,我知道,我帶你去。”沈嘉樹一把拉過李子淩,加了點力道,把她帶出了病房門。
兩人回到了車裡,李子淩的呼吸才平穩了下來,攤開手掌,怔怔地看着手裡那串破舊的鑰匙。
她濃密的睫毛蓋住了失神的眼眸,投下兩彎陰影。
沈嘉樹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半晌,她擡眸看着沈嘉樹,冷笑着問道:“他們根本就沒搬家,是嗎?”
李子淩黑白分明的眼眸盯了沈嘉樹幾秒鐘,轉開了。
進門看見羅玉煥,李子淩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在羅玉煥閉上眼睛那一刻得到了證實。
以前,她的母親也是這樣裝聾作啞的,就像一隻愚蠢的鴕鳥,把頭插進沙子裡。
李子淩忍不住地冷笑,笑自己蠢,人怎麼會變呢?”
沈嘉樹被李子淩冷嗖嗖的笑凍到了,小心翼翼地問:“他們以前跟你說過搬家了嗎?怎麼回事兒?”
“年初,她給我打電話,說是房子馬上動遷,他們選好了一套帶電梯的樓房,交了錢就能拎包入住。逼着我給他們轉了七十萬,不然就像五年前那樣,找到我單位去,告到法院去。”李子淩平靜地回答。
沈嘉樹吃驚地問:“什麼?五年前又是怎麼回事?”
“那時我即将研究生畢業,正跟着導師做項目。他們闖進實驗室,控訴我忘恩負義。”李子淩言簡意赅。
已經被留校的她,選擇南下。原打算一直跑到鵬城去,師兄顧川璋正在申城開疆破土,把她攔下,留在了申城。
沈嘉樹在心裡暗罵了一句,又拾回了話題:“要七十萬你就給他們轉了?根本沒有拆遷這回事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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