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閃耀于它們頭頂的風暴雲層,它擊穿了大氣層,向大地灑下混着灰燼與酸的雨;它在雲層中極速穿梭,直至沒入極遠處的彎曲的天際線——這風暴會導電。
無法分辨出哪些是大氣層釋放的閃電,哪些是敵方食腐船的武器襲擊,哪些是我方的增援部隊的反擊,哪些是拱火的其它隊伍的攻擊。
此時已經入夜。
戰鬥已持續了将近半個行星日,四分之三個行星成為戰場。
戰鬥的瘋狂程度如高樓火災一般迅速攀升,從一開始的小隊作戰變成了一場微型戰争。
同時,賽方突然在此設置積分點、賭局、直播位和觀衆席,使戰鬥不停加碼。
大部分不求名次、隻找樂子的戰鬥狂玩家都加速飛來此星球,加入其中一方,讓戰鬥變得更加瘋狂——剩下的那部分則在新設的觀衆席排隊。
此時,蘇夜的整個世界充斥了雷聲、閃光和暴雨,目之所及處沒有一處完好的地形,大地的隆隆震蕩甚至穿透了他的防護服和步行機,令他渾身震悚。
那殘酷的力量,将他和小隊成員逼進了一處臨時鑽出的洞穴裡。
他站在洞口張望,仰頭——又是一道極亮的閃光,這次它撕碎了天空的雲層,将天上的巨飛船與巨量無人機暴露出來,地上的我方的瘋子們也趁機發動了裝甲沖鋒。
在距離這個臨時避難處較近的山腳下,穿梭艇橫七豎八地躺在泥濘中,大多都已損壞得不成樣子了。有的穿梭艇即使已近乎殘骸,卻仍能勉強駕駛得動。
遠在夜幕的更深遠處,觀察機器與觀衆席在低低的太空中閃爍。
在這髒兮兮的暴雨之中,小隊的主飛船“不失體面号”,正癱倒在破碎的山地上,被開膛破肚,擊斷成好幾截,體面盡失,且即将被地下湧出的岩漿掩埋。
那岩漿是被地質破壞武器“熔岩彈”打出來的,看來雙方都鐵了心了不想讓對方拿到原本的隐藏積分,即使要違反規則,把星球掀個底朝天——線索有“地下”和“地堡”,他記得。
他從來沒有也不可能想象得到,戰鬥會演化到如此癫狂的程度。一開始,這隻是一次針對小隊的惡意攻擊。
穿梭艇小隊越是反抗,敵方的進攻就越是瘋狂,我方的增援就越是來得兇猛——
直到雙方已經不顧一切規則、積分和其它可能在附近的玩家,戰得發狂,非要令對方投降,亦或是将其打回重生艙、打進複活賽不可——
直到這台微型戰争機器在各種因素的作用下,不可挽回地發狂了,以至于在其它路徑上的小組也派部隊過來,鬧得這兩個小組已經落入難以收場的境地……
尋星十三開着陸行機撞進了洞穴,與它一起進來的,還有其它的戰士和“不失體面号”的主機。
尋星十三從陸行機裡爬出來,它已經把那副寶貝的戰痕铠甲換成了新的。“該死,這次戰鬥太不對勁——畜生的,整個星系内網都是這裡的消息!”
“媽的,我剛剛差點死了。”飛船主機怒氣沖沖地說道,“在這裡死了可不好,我得失去好幾個小時的記憶呢。”
衆人駕駛着陸行機,将飛船主機推到洞穴的更深處,哪知它突然叫嚷起來:
“幹什麼,你們要讓熔岩彈害死我嗎?!把我放回去!”
于是,衆人不得不開着陸行機,使勁把主機拖回一處比較寬闊的地方。
【不失體面号的軀殼還在外邊,逐漸被岩漿吞沒——想必它船身上的傳感器還未全部損失掉,因此仍能有所感受。】
蘇夜打算回到洞穴口,繼續觀察戰況,剛路過瑞缇,後者就突然站了起來。“耶拉·猝爾。”
技術員的動作有點僵硬,仿佛這并不出自它的意願,又好像它準備要做什麼難為情的事兒——他在公司的新人請他幫忙的時候見過這種動态。
“怎麼?”蘇夜愣了一下,大概能猜到對方要說啥了。
“我們的那個積分點。”
“回去?”蘇夜一點也不驚訝,但還是擠出一點點驚訝的語氣,想看對方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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