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欽出門前已遣人先行通傳母親。
三人甫入正殿,菊嬷嬷笑容可掬,迎道:“公主已等候多時。”
三公主聞聲,急切步入内殿,徐欽與茜月随之而入。
三人向長公主行禮,長公主擡眼,見一雙兒女立于面前:子英挺尊貴,女活潑伶俐,似又長高些許;媳溫婉聰慧,舉止端莊。
慈目掠過三人,笑意浮面,言:“速坐,适才煎茶,爾等來得正好。”
菊嬷嬷奉茶,至茜月前笑道:“公主自夫人處習得荷露烹茶,愛不釋手,日日不可或缺。”
三姑娘淺嘗,言:“此茶亦是母親以荷露所制?”複又細品,贊曰:“清香入口,确是上佳。”
言辭間,似谙于此道!
徐欽擡眸,略掃妹妹,默然旁坐飲茶。
茜月笑語盈盈,對長公主言:“待冬日降霜,妾與母親共取梅上霜烹茶,風味更佳。”
長公主微笑颔首。
三姑娘敬仰之情溢于言表,贊曰:“二嫂心靈手巧。”繼而轉向長公主:“母親,二嫂昨日自制糕點,今日特為您帶來。”
長公主聞言,笑向茜月:“勞煩姝兒。”
菊嬷嬷亦視茜月,言:“夫人上次所制,公主甚喜。昨日食禦廚所作,猶言不及夫人之味。”
茜月以目示意紫雲,後者呈上兩盒糕點。菊嬷嬷拆盒,驚歎:“糕點精緻絕倫。”
長公主聞言,亦伸頸觀之。
菊嬷嬷忙捧盒近長公主,笑道:“公主觀之,夫人又創新意。”複視茜月:“老身觀此,所用食材亦不同以往。”
茜月徐徐言:“前次用綠豆、蓮子等清熱之物,今秋燥,易上火,故改用五色米、百合、川貝及雪梨汁和面,潤肺生津,健脾消食。”
菊嬷嬷贊曰:“夫人實乃蘭心蕙質。”遂舉箸請長公主:“公主請嘗。”
長公主接箸,輕咬一口,贊曰:“果然美味!”
三姑娘聞言,取一塊糕點,言:“二嫂手藝,自是天下無雙!”遂坐長公主旁,細細品嘗。
徐欽瞥妹,言:“昨日二嫂已命人送你,這是給母親的。”
三姑娘食畢手中糕點,又取一塊,答曰:“二嫂所贈,早已食盡,今見又起饞意。”
茜月暗責徐欽,笑言:“三妹喜則食之,尚多。”起身高舉箸,遞與菊嬷嬷:“嬷嬷若不嫌棄,也請品嘗。”
菊嬷嬷惶恐望向長公主:“怎敢!”
長公主細嚼慢咽,言:“糕點甚好,嬷嬷同嘗。”
菊嬷嬷雖為乳母,于府中地位頗高,與長公主無主仆之别,但在晚輩前,不敢逾矩。
長公主見其猶豫,續言:“嬷嬷嘗之,無外人。”
菊嬷嬷方接過箸,笑道:“今日老身便僭越了。”随即取糕點品嘗,連連點頭,贊曰:“口感絕佳,難怪公主一試難忘。”
糕點下肚,菊嬷嬷笑顔如花,對徐欽言:“世子得此賢妻,實為福澤。”
徐欽置杯,悠悠道:“論口福,我不及嬷嬷。”
言罷,斜睨茜月,語帶醋意。
菊嬷嬷驚問:“夫人所制,世子尚未嘗?”
徐欽自幼得菊嬷嬷疼愛,雖已成人,在嬷嬷眼中仍是孩童。
聞言,菊嬷嬷欲遞糕點與徐欽。
長公主道:“嬷嬷忘矣,伯約自幼不喜甜食。”
菊嬷嬷恍悟:“老身糊塗,竟忘此事。”遂放回糕點。
長公主享用數塊,意猶未盡,指剩餘糕點對菊嬷嬷言:“餘下及未開封者,妥善收好,明日再用。”
菊嬷嬷領命,捧糕點而出,途經徐欽,見其目随糕點,笑道:“老身真糊塗,世子自小不喜甜。”
徐欽嘴角微抽,面色沉郁,終未言語。
紫雲立于茜月後,察徐欽神色,憶及世子欲嘗糕點遭拒情景,不禁掩口竊笑。
徐欽冷目一掃,紫雲一驚,連忙正色站好。
徐欽凝視紫雲,旋即轉向茜月。
茜月感知其目光,轉首相對。
此女精心制糕,連菊嬷嬷亦得享,獨不與他,其心難測。
身為男兒,非必貪此甜食,然此舉令他心中不悅。
徐欽心懷不滿,見茜月望來,忽覺氣短。
目光不由柔和,向茜月讨好一笑,頗顯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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