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禾一他們就與行衆會和。
眼看小小還活着,頭發亂糟糟,身上灰撲撲,雙眼紅腫,淚痕在細嫩的小臉蛋上格外明顯。
那些一開始斥責和排擠她的人,内心深感愧疚。
禾一把自己在大夜鎮的所見所聞,如實告訴了楊烈,老爺子認為,他們應該加快速度,以免那些剛蘇醒的藍人趕上。
至于補給問題,由于失去了滿載物資的闆車。
就意味着,他們的人均可分配食物打了個半折,從時間上來看,隻夠支撐四天了。
至于所剩路程,如果順利的話,也至少還要六七天。
原本充足的食物,現在卻成了一大危機。
又不能冒險進大夜鎮補給,隻能卸掉一些不是那麼重要的随行品。
然後對食物進行“不充足”分配,所有人都要伴着饑餓上路,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緊張的趕路,在極北地帶的刺骨風雪吹襲中,已過了兩日。
可能是因為之前亡命奔走留下的隐疾,有兩位老人的身體不堪重負,身染風寒,别說正常行走了,就是連呼吸都出現了困難。
為了不拖累大家,兩人隻拿了幾張餅子,就堅決地走進了沿路的山林,等待着死亡
原本隊内的三位老人,現在隻剩下了楊烈,楊烈的身體也每況愈下,每說一句話,都要咳上半天。
這行人,這鎮人,也算是給北地“獻祭”了不少條人命。
但老天爺好像始終都不滿足,暴風裹挾着冰雪,絲毫不留情面,每時每刻都對他們怒吼和咆哮着,越往北走,人就變得越渺小脆弱。
像是地上的小草,淩冽狂風一過,腰杆都被吹折,再也挺不起來
直到第八天,奄奄一息的楊烈還在苦苦支撐。
他一直是昏沉的,一天中最多能醒來次,每次确定了行進方向無誤後,就失去了意識,再度陷入昏迷
這天下午,行衆翻過了一座山頭。
山腳之下,一條寬闊大河,攔路南流,出乎了楊烈的預料。
他還記得,年輕時,這裡明明是一片冰原坦途
“是啊,五十年了,年輕小夥臉上添了一道道皺紋,頭發都從黝黑變成花白了,山川也會變的,也會變的”
老頭子隻喃喃自言了幾句,向河對岸指了指,就又昏了過去。
留下衆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實他們心裡很清楚,老爺子的意思,是要渡河。
隻是等他們走到河邊,發現泛藍的河水肆意奔流,激起朵朵白色浪花,深淺肉眼難測,很是湍急,别說兩架闆車了,就連自身渡過都成了問題
河水沖走、身體失溫、淹沒溺死
哪一個不要人命。
可如果此時回頭。
先别管藍人是否追了上來,反正糧食肯定不夠了。
難不成要像之前兩位老人一樣,進到山林,碰碰運氣?
别騙自己了,這般北地,方圓百裡内,山地都光秃秃的,灌木見不到一棵,哪有什麼吃的,隻能等死
橫亘面前的奔騰河流,吓地多數人望而卻步,他們内心有了質疑的聲音。
“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走錯了?”
“就不該冒這個險?”
“或許呆在占冬附近的山林裡苟活度日更為明智?”
“也不知道那幾個沒有跟來的,怎麼樣了?”
當然,也有少數的例外,滿心決絕的禾一就是其中之一。
他牽着黑子,帶着小小沿河南行。
他們在尋找着,是否有一處幸運地,水深隻及膝蓋左右,水流也很是平緩,能讓大家安然渡河。
可結果是不盡人意的,沿河往下十裡内,沒有出現過他所期待的一點模樣
向北探索的另外兩位中年男子,也是一無所獲,水勢不變
折騰了半天,天色漸晚,可能太陽也不喜歡這裡的陰冷,冬季時節,它總是早早地沒了影兒。
漆黑一片,最佳渡河點的尋找,更是無望。
衆人隻能保存體力,沿河駐紮,就在河邊找了一塊巨岩,躲在其後,把兩架闆車靠在左右,扯上些寬布遮擋,點燃一簇所剩無幾的炭火,緊緊圍攏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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