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媽媽很早就去世了,從小一直跟爺爺住在一起。”
“爺爺對我很好,會攢錢給我買糖果零食,也會給我買小裙子,整天都笑呵呵的。”
“但是爺爺也離開我了……”
安玖的聲音很低落,房間裡沒有人發出噪音,哪怕是一直強忍興奮的傑克。
這隻掉毛兔人壓着情緒仔細聽着安玖的故事,像是等待獵物露出破綻的惡狼。
“雖然爺爺那邊的叔叔阿姨們對我很好——”
咚!
傑克撞到了柱子,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但我還是想要爺爺活過來……”
安玖不安地瞥了一眼傑克。
傑克那瘋狂的外凸眼珠死死地盯着安玖,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所以我登上列車想要救爺爺就這麼多了我講完了對不起!”
安玖不帶停地一口氣講完了一整段話,随後害怕地往座椅墊裡縮,像是想把自己整個人埋在那不足三公分厚的毛絨墊子裡。
安玖也說謊了?
顧銘感覺自己最初的某個猜測很可能是對的。
如果盛清河看了一圈覺得自己是要說謊的白兔子的話還可以理解,沒留意傑克懷裡的白兔子頭套數量,那麼安玖連着出同樣錯誤的可能性幾乎為0。
顧銘當時是看到安玖仔細數過傑克懷裡的頭套數量的。
這個女孩一路上都很細心,雖然時不時表現得很害怕,但腦子從來沒因為恐懼而呆滞過,根本不像是個初次面對詭異世界的小孩。
每個人看到的都是三個紅兔子頭套,自然會認為自己才是那個該說謊的白兔子。
但如果……參與遊戲的不止他們四個人呢?
顧銘看向了傑克。
即便它皮膚灰白,還有斑秃的情況,它依舊是一隻髒兮兮的白兔子。
隻有他一隻白兔子,滿嘴謊話,想要讓其他人全部留在這裡陪它。
它抱着一堆紅兔子頭套,又将唯一的、顯眼的白兔子頭套放在最上面,就是為了引起他們的注意。
人都是自作聰明的,一旦以為自己是唯一的白兔子,他們就都輸了。
難怪傑克一直全神貫注地盯着他們講故事的每一句話,等着他們說謊,輸掉遊戲,然後被關在這裡。
愈發開心的傑克将目光投向顧銘右手邊的林建國。
“到我了嗎……”林建國沉聲道,“那我也簡單講講自己以前的經曆吧。”
“我是個商人,但是結婚比較晚,三十歲才找到了我心愛的老婆,次年有了個兒子。”
“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帶孩子,全是老婆一人帶大的,所以孩子一直跟我關系……很僵……”
林建國停了停,像是要構思一下如何将後面的話改成假話。
咚——咚——
顧銘的手指輕輕敲打着面前的桌面。
他們沒有預先料到過這樣的情況,林建國也隻能模糊地猜測顧銘想要給他的是什麼提示。
兩下。
他們隻需要判斷自己要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他以為自己是白兔子,這很好判斷的,傑克抱着的兔子頭套裡隻有一個白兔子頭套。
但顧銘甚至打破規則也要提醒他,說明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
林建國又确認了一遍其他三人的頭套顔色。
全是紅色,如果顧銘這樣也要提醒的話……難不成他自己也是紅的?
一陣涼意從林建國的心頭繞了一圈。
傑克才是唯一的白兔子。
“唔!”
傑克因為嘴巴被拉鍊死死封住,隻能朝顧銘發出惱怒的含糊聲音。
但它已經快拉崩自己的嘴巴了,拉鍊上下的接口處被猛力張開的嘴巴撕開了沾着兔絨與死皮的裂口,露出下面紅殷殷的血肉。
似乎隻要顧銘做的再出格一點,傑克就會撕開自己的嘴巴撲上來。
林建國心領神會,繼續說道:
“因為我的問題,那孩子自殺了。”
“我很後悔,我想救他,所以登上了那輛列車。”
簡短的介紹更好确認真假,以防被這個瘋兔子傑克抓住把柄混淆結果。
輪到顧銘了,而傑克這次刻意繞到了顧銘身後,腦袋湊到顧銘的耳邊,威脅性地噴着鼻息。
肩膀上怪異的溫熱的感覺讓顧銘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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