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怔怔的擡頭,她心中疑惑:“長風殿主,怎麼了?我的主人怎麼了?你在說什麼?”
長風殿主緩緩站起身來,他看着小綠,眼中的悲傷猶如幽冥中的怨靈,他的嘴唇顫抖,雙膝一屈:“我對不起她,是我對不起她。”
小綠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再次發問:“我的主人怎麼了?你說呀,我的主人到底怎麼了?她不是說的好好的嗎?她怎麼了?她到底怎麼了?你說呀。”
可是長風殿主卻跪在荊棘上嚎哭,小綠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她看着空蕩蕩的虛空,她的身體在抖,她早已經預感到事情不對,但是她說不上來。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的心裡翻湧,她亦步亦趨,跌跌撞撞的靠近,她走上了登天路,她抓住了長風殿主的衣領,質問:“我的主人到底怎麼了?”
長風殿主痛哭的不能言語,眼淚和身上的血流在了登天路上,他的身體顫抖,面如死灰,小綠把他薅起來,但是他卻像蔫吧的蘿蔔條一樣。
小綠大吼:“說,我的主人到底怎麼了?”
長風殿主不說話,小綠丢開了他,她朝着登天路爬了過去,那登天路上滿是荊棘,無數業火似乎要把她燒成灰燼,但是她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莫念珠。
荊棘刺穿了她的雙腳,然後刺穿了她的血肉,她的小腿上已經露出森森白骨,她的雙手更是血迹斑斑,但是她沒有停下。雖說那登天路隻有九個台階。
但是每個台階之間似乎有忘不掉盡頭的路,小綠哭嚎着,她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嘴裡不斷的呼喊:“主人,等等我,主人,你一定要等我。”
忽然腳下一軟,她跪在了登天路上,荊棘刺穿了她的膝蓋,也劃破了她的臉頰,她再也站不起身來,而受傷的地方沾染了業火,那看不見的火光灼燒着她的身體。
若是修為高深一些定然能看到一個渾身是火的小小身體,在那遙遠的地方往前爬,她的指甲脫落了,手上呀再無一處好肉,但是她沒有放棄。
她爬過來一個台階又一個台階,可是擡頭看到的卻是那看不到盡頭的懸崖,小綠隻有一個念頭支撐着她,她要找到她的主人,她要再見莫念珠一面。
雖然她渾身法力散盡,她的身體已經隻剩下殘破的軀殼,她的血也已經流幹了,不過她依然沒有停下。又爬了一個台階,小綠就要氣絕了。
她強撐着自己的身體,一寸一寸的往前爬,她的身後是一條長長的血印,那血印一直延綿到山谷當中。小綠的眼中似乎已經留不下一滴眼淚來。
她爬一步便叫一聲:“主人,等我。”
長風殿主擡頭的時候,小綠竟然爬過了登天路,沒想到第一個爬上登天路的竟然是小綠。仙人屍骨作為台階,紅蓮業火作為路引。
爬上登天路,無疑是脫胎換骨,她站在高台上,已經全然另外一幅景象,她再次脫胎,從應龍化為了真龍。站在高台上,她仿佛看見了遠處的天空。
天空之上有金殿雲阙,空中有飛天漫舞,她看向穿着紅衣趕過來的蕭暮塵和負手而立的顧淩風,和那高台上僅剩的一些紅色的衣裙碎片。
她的雙眼漠然而空洞,聲音裡面帶着前所未有的威壓:“你們殺了她?”
顧淩風轉過身,低頭說道:“我來晚了,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小綠的臉抽動着,她的身子搖搖晃晃的,她一步一步的走到高台中央,雙膝一屈,她跪在那高台之上,撕心裂肺的嘶吼:“主人,你怎麼就這麼傻?”
顧淩風走了過來,他也跪下,跪在那高台的中央,他的眼睛已經是血紅色了,小綠看出他的眼中流出的不是淚,而是血,她怔怔的看着他:“還有救嗎?”
顧淩風搖了搖頭:“仙人沒有輪回,她已經粉身碎骨了。”
“誰幹的?”小綠咬唇問道。
顧淩風:“長風。”
小綠的眼中充滿了仇恨:“我要殺了他。”她說完就要跳入幽冥界,可是顧淩風卻一把拉住她。
他說道:“殺了他有什麼用,念珠能活過來嗎?說來也是笑話,念珠的神魂在下界曆劫,長風卻硬要把她接回大羅天,可是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就是念珠。
他也不知道,念珠就是和他共生瑤池的那一株紅蓮,報應呀報應,也是笑話中的笑話,想要挽留一個人,卻害死了自己想要挽留的人。你現在殺了他,你豈不是便宜了他?”
小綠怔怔的看着顧淩風,她眼中的淚再次滑落:“那我該怎麼辦?我沒有主人了,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顧淩風用手指着遠處的天空:“或許隻有大羅天的神仙還有辦法吧,她生在大羅天,長在大羅天,我不信她就這麼死了。”
小綠起身,就要朝着大羅天飛去,哪知顧淩風卻又說道:“等等我。”
說完他随着小綠朝着那遠處的天空飛了過去。蕭暮塵終于趕到了高台,他看着這裡空蕩蕩的,隻有那高台上未幹的血迹,忽然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裡噴了出來。
鮮血沾染在紅衣上,但是鮮血卻是那麼的明顯,他隻感覺自己的眼前有些發黑,然後他一頭栽倒在高台之上,等到顧寒煙趕來的時候,她發現蕭暮塵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欲望了,他的雙眼緊閉,呼吸尤為的微弱。
卓大師給他号了脈,顧寒煙問他怎麼樣了?卓大師說了句:“神仙難救想死的人。我盡力了。”
顧寒煙紅腫着眼眶,朝着他跪了下去:“我求你救救他,我求求你了。”
卓大師長歎一口氣:“念珠姑娘死的時候,我也想求你救救她,哪怕她還有一絲絲活下去的欲望,那她也不可能能答應長風殿主,可是你救她了嗎?”
顧寒煙怔愕:“我沒想過她會真的去死。”
卓大師嘴角微微勾起:“那你為什麼又要幫他建那誅仙台?你們不就是希望她死嗎?現在她死了,你滿意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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