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曲而蒼勁的樹根,覆滿青苔的岩石,幹枯的褐色枝丫…離草原越遠,從身邊掠過的景物就越加豐富。安全感就是由各種不理解其意義也不明了何用途的雜物堆砌起來的,像主人家裡那些爬滿塵埃的盒盒罐罐,塞滿了房間也塞滿了心間,讓孤寂和虛無再無落腳之處。
金耗子向着松樹林狂奔着,似乎背後那無盡的、空曠的平原是一隻永不餍足的巨獸,正張着巨嘴向森林咬來,森林在它面前不過就像是以前主人手上的一張芝麻餅子。
直到密集的松樹幹完全遮蓋了草原的顔色,也遮去了天空的光芒,金耗子才停了下來。環顧四周,幽靜而森然。這是哪?要去哪?金耗子嗅着濕潤的空氣,青苔散發的清爽氣息和蕨草淩冽的味道雜糅在一起,還有金耗子、鼠二十一的味道隐隐的散落在林間。金耗子想到,這些味道留下的痕迹,是否能帶它找到回家的路呢?
“金耗子,你不喜歡橡樹麼?”鼠二十一一直追着金耗子,金耗子停下來後,它帶着失落的口氣問道。
“不喜歡。”金耗子擡起眼睑瞟了鼠二十一一眼,便繼續四下打量。
林間逐漸變得幽暗,霧氣從腳下的青苔上升騰起來,漸漸的把四野的景緻關在了視線之外。肚子裡一陣絞痛襲來,從胃裡奔湧出一股酸味,嘴角不覺的泛出口涎。四肢沉重而酸軟,腦袋裡覺醒帶來的那股好似興奮的激烈的沖動正如這林間無力的陽光,緩緩散去。
金耗子看準一個石壁上像山洞似的淺長凹槽,奮力跳了進去,然後蜷縮在那裡,身體緊貼着凹槽的牆壁。這時的金耗子似乎是找到了久違的依靠,放松了身體閉起了眼睛,表明自己不再想要動彈了。
“吱。”森林裡傳來很低的卻又異常清晰的尖銳叫聲。
鼠二十一聽到後擡起了身體,也發出來“吱”的一聲,好像是應和一般。
“我媽媽在叫我了。”鼠二十一回應過後看向金耗子。
這時的金耗子好像半夢半醒,四肢不時的抽搐,皮毛微微顫抖。鼠二十一看着不再搭理它的金耗子,突然轉身向草原方向跑去。
幽暗的青黑色漸漸的吞噬了傍晚的餘晖,透過樹隙擡頭望去,可以看到纖細清冷的彎月,幾盞放着慘白光芒的寒星。今晚的月光嬌羞,不願在這大地上展露她的芳華,林間的夜色愈發的深邃和神秘起來。
一道灰色的身影,沖破了黑暗,在這林間飛奔。鼠二十一嘴裡銜着一大把幹草,跑到金耗子蜷縮的石壁前,随後躍進壁洞,将幹草緊貼着金耗子的身體,好似搭起了一個乞丐版的窠。然後鼠二十一張開嘴,從裡面吐出了幾顆紅色的漿果,用爪子推了推金耗子。
金耗子極不情願的帶着一點憤懑的擡了一下腦袋,面前不知道什麼名字的漿果,正散發着一點清香,那顔色也妖豔的勾引着生物本性裡的饞蟲。金耗子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然後毫不客氣迫不及待的将面前的漿果塞進嘴裡。
“今晚你就在這裡将就一下吧,等下次晨光再現、霧霭散去的時候,我來找你。”鼠二十一說完後就跳出石洞,往森林更深處跑去。
“吱”…“吱”…,寂靜的森林裡飄蕩起兩聲缥缈的叫聲,随後又沉靜了下去。
夜色将森林攥在手裡,順便堵上了生靈的耳朵。這是哪?能去哪?金耗子睜大雙眼,努力想看清此時本應和夜色共舞的霓虹,它側起耳朵谛聽,昨夜的汽笛似乎又隐隐響起。這夜,眼睛和耳朵都已不可靠,它們隻能翻出曾經的印象,迷惑現在的神志。這夜,可靠的,是身體下岩石硌出的疼痛,真實的,是和夜色一道凝起的露水浸入骨髓的冰冷。從沒有哪個夜如此難捱過,金耗子在這針砭肌骨的寒露中呼喚晨曦。
當林霧開始散去,天邊一輪橘黃色的朝陽現出朦胧的身影。金耗子依然蜷縮在山洞裡,緊抱着一點幹草。鼠二十一此時正趴在金耗子面前,以憐憫而柔和的目光谛視着如堕夢魇的金耗子那微微顫動的眉頭。
鼠二十一輕輕的搖了搖金耗子,金耗子掙紮着擡起了一點眼睑,如夢似醒。鼠二十一從嘴裡吐出一堆松子,推到金耗子面前。
金耗子的靈魂似乎從缥缈的九幽又重回了軀殼,它撐起身體,抓過眼前的松子,急迫的送到嘴裡,然後無比熟練的用牙咬開外面的硬殼,吸出松仁。不一會兒,前面的松子就被一掃而空,金耗子意猶未盡的向鼠二十一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這沒有啦。那是我今天的早餐。這個季節松子還沒成熟,我們吃的都是上個果期儲存起來的。鼠族裡面隻有少數的明靈才能在這個時節吃到松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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