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一大早聽說母妃身體抱恙,就急急忙忙宣謝太醫入宮為母妃把脈開方。謝太醫說母妃是受風着涼引起的寒症,太醫給母妃開了藥,讓下人按時給母妃服下,很快就可以好起來。
竟不知,這謝太醫是皇後娘娘的人,她早已吩咐謝太醫在藥中做手腳,多加一味中藥麻黃。
行醫者,自然是知道每種藥多少份量,多少份量可治人,多少份量能害人。皇後娘娘打得如意算盤可真好,想讓母妃在這寒症中慢慢煎熬而死。然而這一切我們都不知道。
我坐在母妃的榻前,看着母妃發白的嘴唇,毫無氣色的臉頰,靜靜守候在母妃身邊,一言不發。母妃昨日去了皇後娘娘那裡回來,就不舒服,竟不知這麼嚴重,我要陪在母妃身邊才覺得心裡踏實。
沒想到,與母妃同年入宮的嫔妃們可都不是省油的燈,打着各種奇怪的借口,來探探口風,怕這些人都不盼着母妃好。
與母妃一同入宮的嫔妃當中,母妃是最與世無争的嫔妃。平日裡,她不争不搶,也不耍心機,正因如此,父皇覺得母妃生性純良,對她更是喜愛有加。也因此跟後宮的嫔妃們自然也是走動甚少。
即便如此,這些嫔妃們也不知道是哪裡聽來的風聲,得知母妃身體……
前些日子,母妃還去了一趟皇後娘娘那裡請安,現在皇後既是我的姨母也是堂堂的皇後娘娘,是母妃的親姐姐啊!可是作為親姐姐,卻沒有來看母妃一眼,着實讓人心寒。反倒是那些人,平時不來往,如今卻頻繁來……準沒好事兒……指不定現在還等着看母妃的笑話呢!
母妃就這樣昏迷了三天三夜都沒有醒來。
第三天晚上,五月初九,皇後娘娘讓安平公主特地來府上看望母親,送了些滋補的藥材過來。
走的時候,還不忘囑咐我:“盛陽,皇後娘娘說姨娘從小身體就差,特别容易受風着涼,你們一定要好好看着姨娘,把窗戶關好,以免受風着涼,病情加重。”說話的語氣讓人聽着就覺得陰陽怪氣的。
皇後娘娘為了不讓别人說閑話,做這些不過就是做做樣子,不讓落下口舌罷了。
小時候覺得安平公主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去鳳栖宮的時候總不忘給姐姐們打招呼,一起玩躲貓貓,嘻嘻哈哈的日子,無比地開心快樂,如今隻覺得早已物是人非罷了。安平公主說完就走了,也沒多看我一眼,也許,她早已忘記我們從前的那些往事了。說來也是,像皇後娘娘這樣的正一品,又怎會屈身到這裡來看母妃這個從六品的美人呢?我在房間裡伫立了好一會兒才晃過神來看看還正在昏迷中的母妃。
想起母妃平日裡教我的話,現在還是記憶猶新。母妃說不喜歡這後宮裡的明争暗鬥,耍心機,她說這樣活着太累了。
在這後宮中,總是讓人提心吊膽過日子,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還有沒有命活到明天?也許這一刻還一起互相阿谀奉承,下一刻就被人暗算了。
母妃說人在這世上活着就像行屍走肉一般,不過是借一具皮囊一雙眼睛看世間之事罷了。
越想越覺得母妃說得有道理,這宮裡母妃才是活得最清醒的人。
恍惚了……
五月初十,随着一聲“素妃駕到……”
素妃娘娘來了。
素妃,是個敢愛敢恨的人,仗着父皇對她寵愛有加,有個軍功顯赫的弟弟,更是嚣張跋扈,目中無人。
要說宮裡誰能與皇後娘娘站對立面的一定是素妃莫屬。
看着素妃從門口進來時,就拿着一塊手帕擋着口鼻,不知道的還以為母妃染了瘟疫。她腳步輕盈,整個身體走起路來飄飄欲仙似的,根本沒把旁人看在眼裡。
“盛陽給素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她一手用手帕擋着口鼻,一邊用嬌滴滴且做作的語氣說道。
“你母妃珍美人可還好?”
“母妃……到現在還是昏迷不醒的狀态……”我帶着些許哭腔說。
她看着站在一旁的下人,給她使了個眼神,示意她該怎麼做。
“盛陽,我弟弟李将軍送來一批上等的藥材與布匹,趕緊給你們送過來。這上等的藥材是從西域進貢而來,讓綠缇給珍美人細心熬制,放在烈日下暴曬後放在珍美人寝宮裡就能把這寒氣慢慢驅散出來。
素妃娘娘早已偷偷吩咐綠缇在所有藥中撒上無色無味的白粉末,這種白粉末聞了能讓人沉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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