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玄都,那是一個穿着粗布衣服、破爛草鞋的中年男人。
他滿臉滄桑,雙手老繭,笑容憨厚,看上去與聖人弟子毫不沾邊。
初見人族,他們個個獸皮覆身、赤着雙腳,手持木棍、武器。
他們如山間野獸,行走奔騰,笑容純真,絲毫看不見那萬族共主的霸氣。
長生等人按落雲頭,身着華貴道袍,頭頂玉清仙光籠罩。
與這些山間‘野人’行成了鮮明對比。
“見過玄都師兄。”長生和廣成子等人拱手行禮。
玄都憨厚一笑并未客套,受了一禮後,又單獨給長生回禮:“見過長生道君。師尊傳訊,說你是如今玄門三代第一人。”
“師兄客氣,不敢。”
玄都拉着長生的手,招呼着廣成子、太乙等人:“人族,乃是女娲師叔于萬年前捏土所造。當時用了九天息壤和三光神水,所以初代人族壽命悠長,也有修行天賦。”
衆人對視一眼,對這個事情還是比較了解的。
“師兄就是初代人族。您在首陽山中跪開大師伯山門的事迹至今還在玄門中流傳。”廣成子呼應着。
玄都腼腆一笑:“師弟說笑了。是師尊垂憐,不棄我根骨微薄。”
長生知道他這是客氣。若是太清聖人垂憐,那自開天至今,怎麼就垂憐這一個人呢?
莫說是親傳弟子,人教的外門都未曾開過一次,隻有這個例外。
“都爺爺,吃,吃。”正在衆人說話間,遠處跑過來一個身着獸皮,紮着沖天辮的小女孩兒,将手中通紅的果子遞給了玄都大法師。
玄都彎腰一把将其抱起:“說過好多次了,山間有朱果。此果雖無害,但未曾修行的人,不許采,更不許吃。”
小女孩咯咯的笑着,通紅的臉蛋更加喜人。扭動着小身子從玄都的懷中掙紮下去:“娘說,我們不許吃,但都爺爺可以吃。”
“好吧,那我吃。”說着,玄都一口咬了大半個朱果。小女孩方才滿意的跑開。
“諸位師弟,此處乃是為兄庇護的部落。萬載時光,如今人族已有億萬之數。為兄就算是身化萬千,也庇護不來。所以方才請諸位下山,共同輔助。”
“我等敢不效命。”衆人拱手。
夕陽西垂,金烏将落,玉兔将生。
這人族部落已經零零散散開始亮起火把,茅草屋中傳出微弱的亮光。也有為數不少的人聚在戶外,開始烤肉、烹煮。
“如諸位師弟所見,初代人族有些外出訪賢,求仙問道。有些壽元耗盡,已經離世。血脈傳承,一代更比一代薄弱。好些人族未曾踏入修行之門。在這洪荒之中危機四伏啊。”玄都歎了口氣。
長生環顧四周,隻覺得烤肉香氣撲鼻,笑聲淳樸動人。
相隔數千年的記憶緩緩從識海深處襲來,讓他頓覺親切。
“我等奉師命而來,自然該教化人族。”
“諸位,此處為中心,方圓數百萬裡皆是人族領地。我等可各自鎮守一方。”玄都說着話,擡手朝着虛空一指。
虛空水紋波動,一座高聳入雲猶如山峰的石碑出現。
“女娲師叔當年造人之時,曾立下石碑,護佑人族萬載。如今時限已過。師尊立教時也答應,護持人族三千載。我等便以三千載為限,謝過諸位師弟。”玄都認認真真的朝着闡教衆人躬身一拜。
衆人側身,受他半禮。
“那三千載過後呢?”長生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是知道後續巫妖兩族争鬥時,人族要經曆什麼樣的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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