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勇答道:&ldo;是。&rdo;這時,英奇仍在輕聲地勸解着孫子:&ldo;修羅,你黎叔叔也是第一次那樣擅自開門,他是怕你爸爸有事才這樣做的。以前,你黎叔叔也有一次撞開過你爸的門,救了你爸爸。那次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你爸早就不在了。所以,你就不要生他的氣了,好嗎?&rdo;英修羅一聽,頓時對黎遠望刮目相看,氣消了很多。不過,他仍然沒有笑模樣,隻是擡起眼來對黎遠望點了點頭:&ldo;爺爺,那你就讓黎叔叔去開門吧,我這裡走不開。&rdo;英奇笑道:&ldo;好吧。&rdo;英修羅忽然看向桂森,認真地說:&ldo;桂爺爺,你千萬不要給我爸吃藥打針什麼的,那些藥沒用,根本是飲鸩止渴,越治越糟。我爸病得夠難受了,何必再折騰他?我有藥,正在北京做着呢,過幾天盤古就送過來了。&rdo;桂森有點啼笑皆非,又不好反駁這孩子。英奇趕緊說:&ldo;我們隻是去看看,你放心吧。&rdo;英修羅這才不吭聲了,繼續在電腦前工作起來。他們回到英翔的宿舍,黎遠望從管理員手上拿過鑰匙,親自打開了門。這是一套小小的兩居室,非常整潔,私人物品不多,生活氣息很淡。黎遠望領着他們穿過客廳,走進英翔的卧室。英翔的房間裡拉着窗簾,也沒有開燈,很幽暗。英翔閉着眼睛,側躺在c黃上,偶爾輕輕地咳一聲。桂森立刻走過去,低頭仔細觀察着英翔的臉色,随即神情凝重,拉開了他身上蓋着的毛毯,隻見英翔的一隻手握成拳頭,正緊緊地頂住胸口。桂森輕聲叫道:&ldo;小翔。&rdo;英翔睜開了眼。那一瞬間,桂森從他眼中看到了極度的痛楚,但轉瞬即逝。英翔緩緩地呼吸着,盡力使自己看上去顯得平靜。桂森轉頭對那幾個專家說:&ldo;開燈,馬上給他檢查心髒。&rdo;專家們立刻打開燈,拉開窗簾,屋裡頓時亮得耀眼。他們将帶來的設備裝好,仔細替英翔檢查起來。英奇、黎盛和黎遠望都站在一邊,盡量不妨礙他們的工作。專家們輕聲交談着,有的說是器質性病變,有的說是神經性疼痛,有的說是焦慮症,有的說病在心髒,有的說肺部首當其沖,一直争執不休。英翔閉着眼,雙眉緊皺,臉色慘白,隻覺得耳邊的聲音太嘈雜,光線也太喧嘩。這麼多年了,這些人好像總是不肯放過他,不願意讓他清靜一點。反正都是死,他隻想安靜。很快,桂森便打斷他們:&ldo;你們都争了十二年了,誰都說服不了誰,現在就不要再争了。至少他還不是心力衰竭吧?&rdo;對這個問題,幾個專家的意見是一緻的:&ldo;不是。&rdo;桂森點頭:&ldo;那就好,先替他打一針吧。&rdo;他們用的藥是專門針對英翔的病症研究出來的,能夠在症狀發作時起到迅速緩解的作用,以減輕他的痛苦。過了好一會兒,英翔覺得心髒部位尖銳的劇痛緩解了,痙攣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大家都籲了口氣。桂森對黎盛和英奇說:&ldo;我們先到基地醫院去安排一下,再來接小翔入院。&rdo;黎盛和英奇都點了點頭,桂森便帶着那幾個專家走了。屋裡很靜,黎遠望坐到英翔身邊,低聲問他:&ldo;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rdo;英翔沒吭聲。黎盛對英奇笑道:&ldo;這小子,這毛病永遠不改,總是一開口就說廢話。&rdo;&ldo;黎兄過謙了。&rdo;英奇也笑。&ldo;遠望現在成熟多了,已經有了王霸之氣。&rdo;黎盛搖着頭:&ldo;英兄,你太誇獎他了,他哪裡比得上小翔?&rdo;英奇淡淡地微笑:&ldo;小翔一向不求上進,沒有遠望那種沖勁和銳氣。他們這一代中,遠望最有出息,能走到更高更遠的地方。&rdo;黎盛仍然搖頭:&ldo;那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其實小翔隻要稍稍振作一點,前途比遠望要好多了。我說啊,太淡泊名利也不好,人人都去樹下彈琴,到花園看月亮,那又讓誰去保家衛國呢?你說是不是?&rdo;英奇笑道:&ldo;是。&rdo;黎盛悄聲對他說:&ldo;英兄,你好好勸勸小翔,眼光看遠一點。&rdo;&ldo;我看就不要太奢望了。&rdo;英奇的神色有些黯然。&ldo;他隻要能把病治好,我就心滿意足了。這麼多年來,他活得實在太痛苦了,我不想再強求他什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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