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瞳孔一陣緊縮。
視線凝聚在王燕雲身後。
王燕雲還穿着藕荷色絲質睡袍,身體硬得跟棺材闆一樣,雖然睜着眼睛,但顯然是在無意識的狀态之下。
她身後……跟着一隻粉紅色的四尾狐狸,很大,每走一步四條朝上的尾巴,都要向同一個方向擺動一下再擺回來,狹長的眼睛向上斜挑,看起來就像在笑一樣。
王燕雲的面容,與這隻狐狸有兩分相像。
大狐狸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狐狸眼中盡是輕佻和不屑,根本沒把我們當回事。
直到王燕雲推開大門,赤着腳走出去,黃大仙小爪子撓了撓自己的天靈蓋:“好邪乎的狐狸精,道行夠高的!”
“它厲害嗎?”看來黃大仙清楚這隻狐狸精的道行,我順嘴問了一嘴。
空氣安靜的兩秒——
黃大仙突然受驚了一樣,從韓克祯後背彈起來,整個狼後背都貼在樓梯上,小爪子捂着自己劇烈起伏的小胸脯:“你能看見我??”
“昂……”
“你你你你!!你啥時候能看見的!!”
“從小就能……”
我奇怪地皺起了眉頭,雖然這麼多年,我都沒跟黃大仙說過話,但是韓克祯知道我能看見其他東西呀,他每天都要在保家堂口前最少絮叨半個小時,難道沒跟黃大仙說過這件事?
那他每天都在絮叨什麼?
黃大仙似乎因為我從小就能看見他,從而想起了很多羞恥的事情,渾身的毛都炸開了。
韓克祯問我:“你跟誰說話呢?”
其他人也向我投來目光。
我指了指黃大仙的方向:“你家保家仙。”
韓克祯雙眼登時亮了:“黃大仙在這?”
“嗯。”
肖淩從他腦後伸過手,一把捂住他的嘴,禁止他絮絮叨叨個不停:“咱們現在跟出去嗎?”
“跟。”
我們五個人,連帶重新回到韓克祯後背上的黃大仙,踩着夜色跟在王燕雲身後。
雖然是在無意識的狀态,但王燕雲還知道不能從門衛過,她從小區那上邊帶尖刺的鐵栅欄上邁過去的,動作之豪邁,與她平時的氣質格格不入,以至于裙擺被劃出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我們也跟着翻過去,穿過青蔥的綠化帶,過了幾個安靜的紅綠燈,王燕雲上了一輛公交車。
我仔細分辨過,這個時間的公交車能不能上。
“是正常車。”黃大仙道,“最後一輛末班車,不是接鬼的。”
我點點頭,在我的帶領下,我們也及時跟上去了。
也幸好跟上去了。
公交車上空無一人,隻有一位看起來在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的男司機,他胡子拉碴滿臉油膩和疲憊。
在看見王燕雲衣衫不整的上車後,立馬打起了精神,扭回頭看王燕雲,盡是不懷好意的笑容。
看我們五個人上來,那司機一怔才将頭扭轉回去。
我忍不住壓下眉頭,如果不是我們上車了,我肯定他會對王燕雲做一些什麼。
公交車安靜無聲地行駛在公路上,四十分鐘後,王燕雲在終點站下車,我們也随之而下。
這已經到了百花市南邊的盡頭,路燈都沒有幾個了,再往前是我長這麼大都沒到過的地方。
“這什麼鬼地方?”肖淩搓着胳膊,四處左右看,但是什麼也看不見,太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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