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陽點着頭,臉色很難看,半天才長長地歎了口氣:&ldo;是,你說得對。我……過去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難免方寸大亂,處理起來就不成熟。不過,隻要陌陌還在,我總會想方設法彌補我過去的錯誤的。&rdo;沈安甯哼了一聲,低低地道:&ldo;彌補?說得輕巧,我看還是分手拉倒。&rdo;薛明陽不便說他什麼,起身悄悄地進了卧室,又去察看甄陌的情況。高建軍摟了摟氣鼓鼓的沈安甯,安慰地笑道:&ldo;好了,陌陌看來還沒什麼大礙,這就是好事。我知道你心疼陌陌,不過也不要亂罵人了。&rdo;沈安甯嘀咕道:&ldo;豈止罵他,我還想踢死他。&rdo;高建軍不由得失笑。這時,薛明陽輕手輕腳地出來,将卧室門拉上,不解地問沈安甯:&ldo;他這樣一直睡,會不會有什麼問題?&rdo;沈安甯想了想,忽然道:&ldo;他現在這模樣,倒有點像4年前。他曾經在我那裡睡了一個星期,直到……警察來敲門,把他帶走。&rdo;薛明陽的心又疼了起來,半晌才問:&ldo;就一直這麼睡嗎?&rdo;&ldo;是啊,一直睡,連東西都不大肯吃。&rdo;沈安甯歎着氣地說。&ldo;當時我真是擔心死了,問他,他又什麼都不肯講。唉,直到他被關進去,我才知道事情的起因。幸好他隻在看守所裡呆了半年,他們公司就保他出來了。&rdo;薛明陽聽他那口氣,忽然明白了:&ldo;你知道他在北京過得怎麼樣嗎?&rdo;&ldo;他說還可以。&rdo;沈安甯平靜地道。&ldo;臨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說是要去總公司工作,老闆同意他慢慢還錢。他說他會好好幹,工資加提成,3年時間就可以還清債務。我也挺替他高興的。如果他們老闆不大度,硬要他去坐牢,那一輩子可就真的毀了。&rdo;高建軍聽了,看了薛明陽一眼,心裡卻有些明白了。他也是老闆,當然知道世界上不可能有這種好事。甄陌在北京的遭遇,隻怕更加不堪。薛明陽沒再多說這事,隻是誠懇地看着沈安甯:&ldo;我想請你幫忙在這兒守着他。我白天要上班,一下班我就過來,你再回家好嗎?&rdo;&ldo;當然我會守着他。&rdo;沈安甯不以為然地說。&ldo;至于你,我看就不要來了。陌陌隻怕不想再見你。&rdo;薛明陽卻微微一笑:&ldo;這得讓陌陌親口對我說,也要我答應才行。你放心,我會讓陌陌好起來的。&rdo;沈安甯撇了撇嘴,壓根兒就不信他,卻也不再多說。薛明陽心急如焚,略略安排了一下沈安甯和甄陌的吃飯問題,便和高建軍離開了。走到樓下,薛明陽忽然忍不住說:&ldo;陌陌受過的罪,我一定要薛明好好嘗嘗,還要加上利息。&rdo;高建軍笑着,從容地點頭:&ldo;是,而且一定要慢慢地,讓他嘗盡所有的恐懼、憂慮,就像揿死一隻螞蟻般,讓他變成齑粉,要把他的所有後路斷得幹幹淨淨,讓他再也翻不了身。&rdo;&ldo;對,正是這樣。&rdo;薛明陽欣賞地看向他,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ldo;看來高兄似乎已經出手了。&rdo;高建軍也笑:&ldo;薛兄不也在暗中部署了嗎?隻是當時有些猶豫吧?是不是怕會落個争風吃醋的下乘名聲,才一直沒動手?現在名正言順了,看來薛兄馬上也要動起來了。&rdo;薛明陽開朗地笑了起來:&ldo;好,高兄果然名不虛傳,厲害,連我還沒付諸實施的行動方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幸好我們不是敵人,不然可真是有得一拼啊。&rdo;高建軍朗聲大笑:&ldo;好說,好說。薛兄,你可是實力強勁,所以才有很多人盯着你,怕被你擠垮啊。呵呵,我們明珠集團也想伸隻腳到百貨業來,當然要研究一下你們這個龍頭企業。這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過,我們隻做平價超市,不介入高端市場,不會搶你們的市場份額。&rdo;薛明陽聽了,臉上笑意更濃:&ldo;好,高兄,看來咱們也是可以合作的啊。&rdo;高建軍更是高興:&ldo;那當然好。&rdo;薛明陽立刻興緻勃勃:&ldo;走,高兄,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rdo;二人旋即上車,疾馳而去。甄陌一直在睡。當他開始對着薛明陽說出過去的時候,他還以為把悶在心裡的東西全都說出來,就會輕松,一切就都會好起來。可是,等他說到後來,隻覺得不但是以前為自己套上的铠甲一層層地卸落于地,就連皮膚也在不斷地被撕下去,隻剩下鮮血淋漓的軀體,卻并不疼,隻是感覺無邊的疲倦一陣比一陣兇猛地襲上來,讓他累得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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