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愛國在一旁摸着蘇芥生的頭,悄悄的看了眼蘇芥沫,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的局促。
這不自在,主要是因為愧疚。
他搓了下手掌心,問趙芳:“娘老是讓你們餓肚子,你咋都不告訴俺呢?”
趙芳今天也很沉默,一直低着頭,聽此輕聲說:“我是看你每天那麼累,不想讓你過多操心。”
蘇愛國不知道怎麼說了,他知道自家妻子性子軟和的很,也是為了他想。
而他,也讓她們失望了。
他又看了眼蘇芥沫,小聲喊:“沫沫?”
蘇芥沫嗯了聲,轉過頭。
蘇愛國不自在的清了下嗓子:“沫沫,你是在生爹的氣嗎?”
生氣麼?蘇芥沫不覺得她生氣了,隻是心中有些感歎。
親情羁絆太多了,人很難做出标準的答案。
“沒有,隻是我沒辦法諒解爹而已。”蘇芥沫回答,以前的蘇芥沫雖然混了些,但受過的欺辱都是實實在在的,蘇芥生和蘇芥沫也是,而他們的頂梁柱蘇愛國現在明白了,但結局卻是那麼輕飄飄的。
這讓蘇芥沫覺得有些憋屈,但她知道,這樣一個年代,孝很重要,而蘇愛國更是個孝子,若是他指責蘇老娘,會被父老鄉親戳脊梁骨的。
她明白蘇愛國的難,但心中沒辦法諒解。
“沫沫,我知道,你和芥生他們受苦了,以後有爹在,一定會護着你們的,剛才你們阿公也說了,會和你阿婆說的,以後壯壯他們吃什麼,你們就吃什麼。”蘇愛國保證。
“我才不相信呢,阿婆說的都是假話,明明芥生不讨嫌,大姐是讓做啥就做啥,大伯母她們不說外衣了,就連穿在裡面的還有襪子都要讓大姐洗,稍微有啥做得不好還要被罵,不管大姐如何讨好都沒一個好臉色的,二弟今天也沒做錯啥,就是壯壯罵大姐二弟不許罵,壯壯打芥生,芥生反抗了,就被大伯母還要阿婆狠狠打了一頓,還不許吃飯,爹你芥生身上,都是傷痕,以往也有的,大伯母和阿婆他們這麼讨厭我們,今天大姐讓他們吃虧了,以後她們隻會對我們更差的。”蘇芥夢反駁道。
她年紀雖小,但腦子轉得快,蘇芥沫覺得她比原身聰明太多了。
“爹覺得會嗎?”蘇芥沫反問。
蘇愛國說不出話來。
“爹說會護着我們,若是以後,我真的和阿婆、大伯母發生矛盾,你會站在哪邊?”蘇芥沫追問。
蘇愛國愣住,一時沒有回答。
蘇芥沫有些失望,正要走開,蘇愛國的聲音才響起:“爹會站在你這邊。”
“爹已經有屬于爹的小家了,爹雖然沒什麼大用處,但爹一定會盡全力護住你們的,以後有人欺負你們,爹第一個不幹。”蘇愛國想明白了。
蘇老娘能背着他那麼欺負蘇芥沫他們,就對他沒多少真心,平時蘇老娘對大哥他們偏心,蘇愛國不是沒有看在眼裡,隻是覺得家庭和睦重要,也就不那麼計較。
但蘇老娘這麼對他的妻子和孩子,若是他不站在他的妻子和孩子這邊,還有誰能幫他們。
蘇芥沫扯了下唇,滿意了些,好歹,還不是一個勁的愚孝。
她決定,再加一把火:“爹知道為何我會忽然反抗嗎?”
“為何?”蘇愛國心中一直疑惑這點,他覺得自己這個大閨女變化确實有些大。
“爹還記得今天杜風一家來屋裡頭吧?”
“我不同意你嫁。”蘇愛國一口反對,他是個粗人,給女兒家說對象的事情不好插手,蘇老娘和他說過,蘇愛國就說沫沫還小,不着急,但蘇老娘說蘇芥沫自己想,蘇愛國頓時沒話說了,心中的反對也不知道怎麼和蘇芥沫說。
畢竟農村的男人,總覺得和女娃子說這些,有些說不出口。
他撓了下頭:“沫沫,爹的意思是你還小,不着急這些,爹能養得起你,咱不急,而且你也看到了,那杜,杜風,今天看到你臉這樣了,就那麼嫌棄,不像是什麼好的,會吃虧。”
蘇芥沫看着他那别扭的模樣,忽然看出了幾分憨厚可愛,心中的不舒服消散了許多。
“爹你放心,之前是我蠢,被蒙騙了,我沒有想嫁,大伯母說是給我找了個好對象,但實際上卻是要将我推火坑。”
“你是啥意思?”蘇愛國覺得沒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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