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劉永輝和老伴王秀梅就起床了。今天是星期五,照例又是一周一次全家聚會的日子,這讓老兩口非常興奮。
移民加拿大十幾年了,性格内向的他們幾乎沒有社交,在當地沒什麼朋友,最盼望的就是每周五晚上的家庭聚餐,每到這天,老兩口就會準備好每個家庭成員愛吃的菜,全家人聚在一起度過其樂融融的一晚。
吃過午飯,王秀梅去超市采購了一大筺新鮮食材。劉永輝給她打雜,老兩口在廚房裡忙活了起來。
傍晚時分,兒子劉闵帶着孫子劉濤回來了。不一會兒,女兒劉媛和女婿徐彬也帶着外孫徐小龍回來了。
沒看見孫女,王秀梅詫異地問兒子:“筠筠怎麼沒來呢?”
劉闵說:“她在外面參加遊學活動,要下個禮拜回來呢。”
王秀梅心裡有些失落,見媳婦也沒來,又問兒子:“阿芳怎麼也沒來呢?”
“她妹妹前幾天來加拿大留學了,住在我們家,今天阿芳留在家裡陪她。”
少了兩個重要成員,今天這場家庭聚會就不完整了,老兩口心裡略感失望,招呼大家上桌吃飯。
王秀梅按照每個人的口味精心烹饪了食物:她給兒子準備了西洋菜牛肉湯;給孫子做了紅燒肉;給外孫準備了糖醋排骨;給女兒女婿做了水煮花生;還按照慣例做了一條紅燒魚,象征“年年有餘”。
飯桌上,大人們閑聊談天,孩子們玩樂嬉鬧,氣氛溫馨融洽。
快吃完的時候,11歲的劉濤望着徐彬調皮地說:“姑父,你明天陪我打羽毛球好不好?”
“沒問題。”徐彬爽快答應。他知道侄兒喜歡打球,有空經常陪他玩。
劉闵闆着臉對兒子說:“你一天就知道玩,姑父明天還有事兒,你和弟弟玩吧。”
徐彬笑着說:“沒事兒,我明天不開店,正好陪濤濤運動運動。”
見時間快到九點半了,劉闵就要告辭了。他開了個報刊亭,明天一早要送報紙,需要早點休息。兒子還想在爺爺奶奶家再多玩一會兒,劉闵便留下他自己先走了。
半個多小時後,徐彬和劉媛也帶着孩子離開了。
他們和哥嫂住得很近,先開車把侄兒送回家,囑咐他進屋動作輕點兒,爸媽可能已經睡了。然後回自己家洗澡、看報、上網,到淩晨1點多,兩人上床睡覺。
次日早上六點半,劉闵報刊亭的員工小李來上班,走到門口看見大門緊鎖着,心覺詫異:以往老闆每天都比自己來得早,今天怎麼落在後面了?難道路上堵車了嗎?過了一會兒也不見他來,便掏出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響了很多聲也沒有人接,隻好站在門口等着。過了二十幾分鐘,仍不見他來。小李心頭納悶兒:這時候還不來開門,這可不像老闆的風格啊。莫非他昨晚喝多了酒睡過頭了?又給他打了個電話,還是無人接聽。他耐着性子又等了半個小時,仍然不見老闆的蹤影,給他打電話依舊沒有接。他鬧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以往這時候報紙都快送完了,難道今天不送了嗎?
附近的店鋪都陸續開門了,隔壁水果攤的老王也來了,仍然不見老闆來開門。他想老在這兒幹等着也不是個辦法,決定自己先回去,老闆不來,正好可以借機給自己放半天假,他倒巴不得呢。
小李和老王熟悉,便對他說:“王大叔,今天老闆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到現在還沒來開門,我家裡有點事兒,就先回去了,待會兒如果他來了,麻煩你告訴他一聲,我可是一早就來了,沒有偷懶哈。”
老王笑着說:“行,你先回去吧,他來了我打電話告訴你。”
小李給他道了謝,興沖沖地離開了。
到上午九點,也不見劉闵來開門。給他打電話,也沒有接。老王深覺奇怪:劉闵做生意非常舍死賣命,每天都是第一個來開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從不休息,連聖誕節都要來開半天門,今天平白無故的怎麼不來開門呢?莫非他生病了嗎?老王和劉闵一家關系很好,見他不接電話,便給他老婆楊芳打電話詢問情況,不料打過去還是沒有人接。老王更奇怪了,隻好又給他妹妹劉媛打電話。
這時劉媛剛醒不久,還懶在床上沒起來。徐彬在打掃院子和車庫。接到老王的電話,劉媛以為是哥哥睡遲了,正好自己和老公要帶着兒子去吃麥當勞,打算順路去叫他起床。10點左右,她和老公駕車來到了哥哥家。
看見平時緊閉的房門大敞四開。劉媛有點詫異,暗想哥哥睡覺怎麼也不關門?她和老公把車停在哥哥家門口,讓兒子留在車上,帶着疑惑走了進去。
屋裡鴉雀無聲,死一般的寂靜。劉媛和老公忐忑不安地先走向哥哥的卧室,卧室門開着,走到門口看見窗簾拉着,屋裡沒有開燈,裡面光線很昏暗,從外面看不大清楚。
劉媛壯着膽子往屋裡走了幾步,随即看到了人生中最恐怖的一幕:嫂子楊芳仰躺在床上,渾身是血,臉部已被打爛,幾乎看不清面容;床頭的牆上濺滿了血迹。
她驚叫一聲,差點吓得暈死過去。徐彬驚駭地在身後抱住妻子,讓她不要看了。
兩人哆嗦着從屋裡退出來,又去了旁邊一個房間,看到一個年輕女孩也死在床上。她頭部遭到暴擊,死相十分猙獰。劉媛見過這人,她是嫂子的妹妹楊紅。
二人心驚膽戰地又去了另一個房間,看見侄兒劉濤癱倒在衣櫥邊,頭上有血,已經氣絕身亡了。
劉媛害怕到渾身發抖,立刻打電話報警。
電話接通後,她語無倫次、泣不成聲地對警察說道:“警官,我,我哥哥的家人被殺了,你們快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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