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子就算是變得比現在傻一百倍,也能發現這個賣貨郎别有乾坤,隻是不知道他是友是敵。這剛出了楊羯的掌握才不過數日,萬一這個楊羯又再找上門來,李厘又不在身邊,憑她一個人難逃生天,可不能再落圈套。
她眼光一轉,已掃視側旁一圈,邊笑着,邊應着,邊後退一步:“呦,這可真不錯。不過可惜我今天沒帶錢,你這貨再好,我也買不起啊。”
賣貨郎一笑:“不礙事,姑娘不喜歡零食蜜餞,我那兒還有好玩的泥人兒,都是成雙成對的。看姑娘這氣度,就知道是心靈手巧,定是個捏泥人的高手。俗話說相請不如偶遇,何不去品鑒賞玩一下?”
泥人?誰說她喜歡捏泥人兒了?她正疑惑,一擡頭,正對上這賣貨郎的眼睛,一道靈光忽然就在她腦海之中一閃而過——
上淩煙灘頭,紅衣少女借泥人兒思念情人,紫衣雅士在遠處偷笑的一幕,一瞬間重上心頭。
她一個激靈,差點叫出聲,但她立即壓制住顫抖的心,隻微微一笑道:“泥人兒?我最喜歡了。你那兒有什麼樣的泥人?有梁山伯祝英台?還是呂布貂蟬?”
賣貨郎笑道:“不光有梁山伯祝英台,呂布和貂蟬,還有牛郎織女,西施範蠡,姑娘有興趣,就随我來。”
這人,化裝化得當真是天衣無縫。就連平時顯着的高個子,也在這高人多生的北方變得不那麼醒目。再加上他刻意隐藏,若不是言語指點,小葉子可認不出來。不過……他不是帶軍去了西方麼?還故意着李厘坑她。本以為他是個謙謙君子,原來也是個撒謊不打馬虎眼的鬼靈精。
心有一絲絲小怨氣,小葉子眼睛骨碌碌一轉,故意挑釁道:“先說價錢,如果太貴,我可不去。”
賣貨郎笑道:“貨賣與識家,物美價廉,包君滿意。”
小葉子一挑眉:“好吧,若是不滿意,你可得倒找我,不然姑娘我今兒可不放過你。”
賣貨郎輕輕一聲笑,轉過身引着小葉子來到隐蔽陋巷。他剛走進陋巷,便有呼哨在小葉子頭頂輕輕響了三聲。小葉子也是出身天王幫的,自然聽得懂,這是天王幫确認安全的訊号。
她下意識擡頭一看,再低頭時,灰衣的賣貨郎已取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一副謙和溫柔的面孔。
多日不見,他竟有些滄桑了,眼角的魚尾紋又深了些許。他也才不過三十二而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可作為一軍統帥,身負國家使命不斷南征北戰,如何能不耗精力,又如何能不滄桑?
一瞬間,小葉子心裡那本就少得可憐的怨氣一掃而空,隻腼腆一笑,低聲嗫嚅道:“……你不是說去西邊了麼?我還以為你不信我,不來了。”
“燕都城這麼大一塊肉,你一個人能吃的動麼?”昀汐看她意帶腼腆的模樣,心中無限平和,“既然你盛情邀請我共進大餐,我作為朋友,自然卻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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