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聽到這話,磕頭的動作登時凝固,半擡起頭,一雙水盈盈的眼睛含着驚恐的淚水望着阿古力,顯然不知所措。
阿古力伸手點一點身邊的空地:“過來,給大爺斟酒。”他看小姑娘若有所動,便又加了一句:“大爺可是軍中要員,你隻要乖乖聽話,我便不教人抓你。”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遲疑着站起身來,走到阿古力身邊蹲下,顫顫的手拿起酒甕,但面前無碗,又如何斟酒?是以她的手停放在半空,越發不知所措。
阿古力橫了她一眼:“怎麼這麼笨?是不懂怎麼勸酒嗎?沒有碗,就不會直接拿酒甕敬大爺一……一口嗎?”
小姑娘不敢反抗,隻好俯下身去将酒甕高舉到阿古力面前。阿古力就着她的手,低頭勉勉強強喝了一口——說實話,真沒有自己喝着方便。但是阿古力一向被人輕賤,此刻能有人如此尊敬于他,他也是于願已足,倒并沒有再找小姑娘的麻煩,隻滿意的咂咂嘴,道:“嗯,不錯,這樣有人勸酒,喝起來倒真是和自己幹灌滋味不同。”
他瞟了小姑娘一眼:“喂,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搖搖頭,不說話。
“這麼大人了,連個名字都沒有嘛?真是個小倒卧。”阿古力不滿的白了小姑娘一樣,“告訴你啊,趕緊老老實實告訴大爺你叫什麼,不然惹惱了大爺,有你受的。”
小姑娘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左手撚右手的猶豫了半晌,方才怯生生的指指自己的嘴,生硬的喑啞了幾聲。
“……你是個啞巴?”阿古力又翻了個白眼,“真是倒黴。碰上你這麼個啞婆子。”
他對于酒肆之中此時燈紅酒綠的哄鬧甚是眼饞,一直想模拟一把酒醉溫柔鄉,這好不容易抓了個替代品,還指望着能唱上幾句助助酒興,沒想到竟然是個啞巴,這下一切希望便全落了空。正在掃興間,阿古力一低頭,隻見小姑娘跪在面前,畢恭畢敬的又将酒甕舉了起來,甚是楚楚可憐的讨好。他本想罵上幾句,此刻也竟有些不忍心,便就着勢頭又喝了一大口,就坡下驢道:“算你走運,今兒大爺心情好。給你表演個小把戲,讓你這小倒卧開開眼。”
說着,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銅闆,雙掌合十,将銅闆夾在手掌之間,翻來覆去的調換手掌的姿勢,最後左右手分别握拳,伸在小姑娘面前:“喏,你猜,銅闆在哪隻手裡?”
小姑娘想了想,指了指他的左拳。
阿古力哈哈大笑:“不對!”他展開左手,手掌之中果然空空如也。
小姑娘似乎甚是驚奇,又再指他右手。
阿古力更是得意非凡,緩緩展開右手,銅闆也并不在其中。
小姑娘瞪圓了眼睛,驚異之情溢于言表。
阿古力扯着嘴角,忽然伸手在小姑娘耳邊打了一個響指,銅闆亦奇迹般的應聲出現在他的手中。
小姑娘張大嘴巴,頻頻點頭,雙手連比大拇指,毫不吝惜的用動作表示着她的贊歎之情。這一副真誠滿滿的恭維,着實讓阿古力心下受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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