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焯見她吐得眼都紅了,也有些愧疚:“唉,這黑角寨确實難看,姑娘看不下去,亦在情理之中。若是覺得實在難以忍受,姑娘便先行回去,等在下在這邊摸清了情況,再回去與你商議。”
小葉子卻搖搖頭:“不,我要去。”
她推開那焯,堅定的向黑角寨再度走去。那焯無法,隻好由着她,跟着她原路返回。
哪知還沒走到黑角寨的大門,兩人就聽見前方一陣喧嘩。不知什麼人在黑角寨門口争執,兩人對視一眼,連忙加快腳步。
黑角寨門口已圍了厚厚一圈人。若不是那焯身強體壯,在背後為小葉子推搡助力,憑小葉子自己可擠不進這人圈。好不容易擠到了前排,小葉子擡眼一瞧,卻是一隊燕金士兵與黑角寨的人起了沖突。
帶頭的燕金士兵,正是前陣子在閱兵時見過的那位草包将軍——溫敦赫圖。
一身華服的赫圖騎在馬上,正指揮着手下的親兵拖了兩個麻袋,就要往黑角寨大門裡扔。而黑角寨中幾個青壯年難民堵在門口,正揮動雙手組成一道人牆,阻止赫圖往黑角寨中投擲麻袋。雖然赫圖的親兵人數占優,但黑角寨的難民卻個個奮勇,雖然隻有肉身為盾,但面對燕金士兵明晃晃的真刀真槍,亦是絲毫不肯相讓。
赫圖在馬上揮動着鞭子,喝道:“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奴才,老爺們好心給你們賞賜,你們倒不識擡舉!是不是皮癢了,想吃鞭子了?”
黑角寨一個黝黑皮膚的素衣青年挺身而出,怒道:“黃鼠狼給雞拜年,鬼知道你們又安的什麼壞心!”
小葉子在人群中看着兩方僵持不下,心下疑惑——這麻袋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不過看這個赫圖趾高氣揚的樣子,她心裡的想法倒和這素衣青年頗為一緻。
赫圖受了頂撞,惱怒起來,抽出背上長刀,一刀将麻袋挑裂。衆人隻聞到一股濃烈的肉香氣,定睛一看,這麻布袋之中,滿滿的竟是些紅豔豔的肉塊,觀其紋理,似乎盡是些牛肉豬肉之類的。
如今四處不太平,平民害怕戰亂陡生,連糧食都省着吃,這肉本就是稀罕物,何況是這麼滿滿的兩大麻袋。這肉剛從袋子中滾落出來,便映紅了黑角寨内那些饑民的眼睛,也不顧自己身體乏力,紛紛過來争搶。一時間黑角寨門口亂成一團。
在這混亂之中,素衣青年被饑民擠得跌跌撞撞,卻不忘大聲吆喝:“大家别相信這鞑子兵,他們這麼好心,肯定有問題!”可是饑民見了肉塊,早已忘乎所以,哪兒聽得進去他的話?
就連圍觀的平民,也有的貪念肉香,忍不住偷偷搶了一塊。這行動早被高高在上的赫圖看到,一鞭子就劈了下來,将那個企圖撿便宜的平民趕走,嘴裡罵罵咧咧的:“這是老爺們賞給黑角寨的,你是什麼東西,也敢随便拿!快給爺滾,不然爺砍了你們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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