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抱村而淌,天地開阖處,斜陽照墟落。
夏昭衣立在山腰上,收回目光,回頭輕輕拉着馬缰:“青雲,走。”
兆雲群山,她和青雲一共花了近一個月時間。
如果沒有青雲,也許她能更早的走出來。
因為很多地方沒有路,隻能靠攀爬,但帶着一匹四腳的馬兒,她得繞開,重新尋路。
遠處村落很小的一點,似乎沒什麼人煙,此地中原以南,她卻覺得像是雲湖廣寒之地,大漠孤煙,長河落日。
往山下走去,彎彎繞繞,又過山谷,出來後天色徹底黑了,而那村子還在遠方。
夏昭衣就地生了火堆,從馬背後面搬下一個小竹筐,小竹筐裡面裝着前幾日曬幹的馬草,她擡手喂着青雲。
青雲垂頭吃着,夏昭衣另一隻手就輕輕撫摸在它的脖子上。
火堆燒的烈焰,滋滋作響。
青雲吃完後自己去那邊喝水,夏昭衣摸出一條用大葉包裹的熏幹後的兔腿,邊啃邊擡頭看着星空,另一隻手輕輕在地上描畫着。
師父說卦象星相都隻供參考,不要細究,除非以命搏卦。
察見淵魚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一切點到為止,算下去不僅窺了天機,惹得天怒,更多還是主觀臆測居多。
何況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虛,與時消息,萬物一切都應律而生,人要做的是憑自己心念行事,而不是占得一卦後,畏首畏尾,連做事都被縛了手腳。
所以,夏昭衣從來都是以占吉兇為主。
現在她很想算一算自己的命,卻不知該以哪個生辰八字起卦,她自己的,還是阿梨的。
更甚者,她壓根不知道阿梨的生辰八字。
不過前路,倒是兇險異常。
七政齊暗,四餘不顯,池秦倒逆,太仙紫薇星相渾濁,卻有新星入主,還是兇星。
也許她先前刻意繞開重宜想要避開的災荒,已經悄悄朝東漫延而來了。
夏昭衣斂眸,心緒複雜。
大乾連年戰亂,何止一個北漠,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哪怕如倭鮮小輩,但凡能喘氣的,誰不對這泱泱大土目露貪光,心懷觊觎。
災荒早已有之,朝廷以前有過赈糧,至少三年前夏昭衣知道還有,如今怕是朝廷已經千瘡百孔,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拿什麼去救濟荒荒遠城。
而一旦失去官府的這種控制力,災荒隻會爆發的更加兇猛,洶湧的滾着雪球。
其實換句話說,像龍虎堂,回風幫,天定幫這樣的馬賊群體,他們已經形成山口,有自己的組織架構,在夏昭衣看來,倒是一件好事。
他們隻在區域性打轉,雖然兇殘暴戾,但不敢踏出這個範圍。
這裡不得不說,官府雖然剿匪不行,卻肯定用了非常巨大的人力和手段,将他們控制在了兆雲山一帶,甚至以附近的百姓們去養着他們。
否則他們失了能夠掠奪的資源,變成一個流寇集團,那所到之處,風卷殘雲,毀人家園後,失了家園的流民又有可能會轉化成新的土匪集團,那才是可怕。
災荒也就是這麼漫延的。
沒飯吃的人,去奪取别人的糧食,被奪了糧食的,又繼續去搶别人。
像一隻邪惡罪孽的爪子,朝着富裕沃土,不斷伸去。
無人再事生産,農業産量驟降,所有的矛盾,最終都将直指最富裕的那端源頭。
但凡有遠見的官府,都會極力将這些災荒控制在一個固定區域,可是現在,失控了。
夏昭衣坐在這裡,望着寂寂黑夜,似乎已能看到千萬流離失所的人在鄉間田邊掙紮死去。
蒼生無罪,罪在有心享受高權,卻沒能力掌控天下的那些位極者們。
青雲喝了水,掉頭回來。
夏昭衣擡着手輕輕撫摸着它。
“看來,我們又要繞上好遠的路了。”夏昭衣說道,“從那邊過,我怕我晚上睡着了,你會被人偷走吃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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