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禦袁軍,騎着駿馬,脫離了禦袁軍隊伍,拐過街尾,疾馳向前,在前方一隊皮人中,發現了牧己。
羊槐大聲喊道:“快跑,”探查小隊的皮人雙腳快速擺動,瞬間分成了三列,朝三個不同的方向,奔逃而去。他們明顯經過嚴格的訓練,那列禦袁軍也不管其他皮人,緊盯着牧己。追進一條小巷内,禦袁軍堵住巷子兩側,把撇開其他皮人單獨逃跑的牧己、小青草兩人,給圍住了。
“你們為什麼隻追着我們不放?”牧己雖猜到了答案,但還是問了出來。
“我們隻是奉命行事。”“奉那個惡心人的命令嗎?”小青草脫口而出的問道,腦中浮現出那張令人作嘔的嘴臉。
“惡心人?”湯希合知道她罵的是誰,道:“袁副佐領命我們來的。”
小青草凝視着湯希合,“無論誰在的佐領位置上,不管他有多變态、多惡心、多無能,隻要是從這個位置發出的命令,你們都會遵從嗎?”
“當然。服從命令,是付出最小代價的方法。你站在我的位置上,也會這樣做的。”
“我不會。我甯願放棄得到的位置。”
“天真的小孩。你是被保護的太好,沒經曆過,這城中的險惡嗎?我如果放棄這個位置,我會被欺壓的很痛苦。這城中,大部分皮人的痛苦——是被他人欺壓,也是因為不能欺壓他人。等到某一個人,爬上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位置,他可以欺壓一兩個人。那時,就算他受到同樣的打壓,也會願意去接受的。”
“毛城中,大家都不欺壓其他人,不就沒這麼多事。不會人人都痛苦了。”
“人,怎麼會不欺壓其他人?門前一塊石闆,原本兩不想幹,一戶人要把它挪走,一戶人不讓。兄弟姐妹朋友多的一戶去召集親友,壓迫另一戶改變。另一戶有更強力的幫手則又壓回去,沒幫手隻能被迫把這口氣咽到肚子裡。你咽不咽的下這口氣呢?你咽下這口氣,那戶人請人來幫忙,自然需要款待他們吃飯。這時再要你付飯錢,你不想付,他們又把大拳頭擺在你眼前,你想着拳頭大不過他們,已經咽下一口氣了,再咽一口又何妨?于是,你又咽氣下了一口氣。慢慢地你發現需要你咽氣的事越來越多,你感到周圍鄰裡都開始瞧不上你了,你是又無奈又憋屈,又咽了口氣。那麼你想不想把這些氣都吐出來呢?你想的話,會不會找個更大的拳頭呢?你說你不想,你看談了,都過去了,算了。同時,在生活裡,你的妻子、孩子都說你窩囊,沒用,你害得他們也擡不起頭來。你最親近的人,都背離你而去,你又該如何呢?是個正常人,都會選擇報複吧。人降生在世上,不就是想盡辦法不停掠奪周圍可以掠奪的一切,誰又豈會願意不斷失去呢。很多時候,你我都身不由己,心緒如同有生命力一般,自己就蔓延開來。兩戶門前的石闆,開始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最後卻埋下了數顆仇恨的種子。一朝找到機會,便會掀起驚濤駭浪。毛城中,人性本就易怒易恨易報複,時時刻刻都準備把别人踩在腳下。你說,我又為什麼要為了别人,犧牲自己呢?”
“你口中,人這般醜陋,卑劣。那為什麼這般醜惡的人,看到他人,受到不公的遭遇,都會氣憤,出力幫忙呢?為什麼會渴望正義呢?而且,那兩戶門前的石闆,挪不挪不是問題的根本,關鍵是在不斷借勢壓人。”
“因為那群底層皮人,看到别人受欺壓,總是想到備受欺負的自己。但他們又懦弱無能,不敢為自己出頭,隻敢借着勢起,來露一腳,出頭起哄。”
“怎麼,禦袁軍、巡防軍、城防軍與皮人府衙就沒有被欺壓的人嗎?就沒有被穿小鞋了,既不敢怒,也不敢言的事?就沒有本本分分做事,被污蔑,被迫害,丢掉腦袋的人嗎?你們把别人看做底層皮人,譏諷笑罵他們活該,你确定刀有一天不會落在你自己頭上嗎?那時你能做到不渴望正義嗎?還是能像現在一樣,騎在大馬上,說着風涼話嗎?”小青草臉龐沐浴在朗朗月色下,朦朦胧胧,宛若臨凡的神女。
牧己突然想起了單泊、童語、辛連綿等人在閑談時說的話,道:“你我每個人都需要公正,隻是我們目光短淺,都是在自己遭受無妄之災時,才想起正義,強烈地渴望正義。總有一天,正義,它必将在衆多皮人共同的期盼下,來到這座城中。到那時沒有上下等皮人之别,也沒有毛人、皮人之分。那時,我們會驚訝發現——正義的種子,早已在我們出生時,就種在我們心底。隻是需要大家一起耗費漫長的歲月,耐心去灌溉,齊心協力去呵護,它才能長成那顆——庇佑所有人的參天大樹。”
“巧舌如簧。也許你們是對的。真是個聰明的姑娘。這小郎君也聰明,厚道,有翻牆逃跑的機會,卻緊拉着你。不離不棄,也是個男人。我真想放你們兩走。但放過你們,我活不了。所以,對不住了,你們有什麼心願可以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你們辦到。”
“可不可以讓我們再說兩句話?”
“當然可以。”
牧己、小青草兩人相視而笑、緊緊相擁,不約而同在彼此耳畔,下意識說了一句,“連累你了……”
“不連累。”牧己、小青草溫柔地同時出口,去安慰對方。兩人含情脈脈注視着對方,又忍不住笑了一下。“生而得愛,愛澈如水,死亦心甘。”兩人深深環抱着彼此,緩緩閉上了雙眸。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無論以後身旁這條街道,如何變化……甚至滄海桑田,都沒了這條街道,變回了翠綠的平原。但這一刻,已成為了永恒。它刹那出現在時間洪流的長河中,在時光的長河中,獲得了永恒。
羊槐匆忙奔向單俯權的府内,但整座府内外,寂靜無聲,空空蕩蕩。全是敞開未閉的門戶,在風中搖晃,吱呀的亂響。
城主府外,單俯權昂望着高聳入雲的城主府,擡起腳,踏了進去。
寝殿中,袁極大聲呵斥道:“袁家寶為何會這麼快就攻下外城門?”
“禀城主,太相……”“還稱呼他太相?”袁極罵道,憤怒的噴火的目光又看向了玉花,“吾如此信任他,尊敬他,重用他……他傷透了吾的真心……”
“袁家寶,他運來十輛馬車,說是獻給城主的厚禮。守衛剛掀開簾子查看,裡面忽然就蹿出了一批城防軍,跳下殺了守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進了朝西門……”
“城主放心,城主府内禦袁軍已圍殺過去。他必将失敗,葬身在此。”袁排享道。
“城南禦袁軍及城北禦袁軍的支援信及信物,是否已快馬送出去?”
“禀城主,已快馬加鞭,相信禦袁軍,将以最快速度趕來。”
“禀報城主,”一名禦袁軍飛奔進來,“一大批城防軍又攻打朝東門……”
“什麼?……”袁極雙唇定格在了空中,遲遲沒閉攏。
“指東打西……”袁育和面色異常凝重。
“禀報城主,城防軍已攻上朝東門石台,正火速攻向寝殿……”又一名禦袁軍喘着粗氣,單膝跪地,禀告道。
“城主,大部分的禦袁軍,去支援了朝西門,隻怕難以守住寝殿……城主先行從朝南門撤離,去禦袁軍南營,再調全城之軍,誅殺袁家寶這叛賊。”袁排享建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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