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西,盧恒和柱子走出老蛇路,在路口碰到了收草藥的展胖子。
展胖子二十歲左右,個頭不高,黝黑圓臉上一雙小眼睛滴溜溜亂轉,精明且狡猾。
展胖子的藥簍子明顯比柱子身上背着的這個大一圈,藥簍子草藥不多,堪堪到一半,三個采藥人圍着展胖子,等着他從布袋子裡面往出掏錢。
看來臨近集市,展胖子的買賣不太好做。
展胖子看到盧恒和柱子收獲滿滿,揚起手來,對着二人喊道:“恒子,柱子,哥哥我收草藥,過來我給打打價!”
柱子擺擺手,“不賣,貴賤不賣!”
“賣給我方便省事兒啊,省得你還大老遠到集市上發賣,我這個人最實在了,從來不坑人!”
柱子沒再接話,給鐘青使了個眼色,倆人想快步遠離。
經過展胖子身邊,展胖子還伸頭往柱子藥簍裡面瞅,想要看看倆人到底搞到了什麼草藥。
奈何柱子在草藥上面又鋪了一層地皮苔藓,展胖子什麼也沒看到。
等二人消失在視線中,展胖子往地上啐一口唾沫,“肯定一簍子野菜,裝什麼玩意兒!”
柱子回頭看看,不見展胖子身影,擡腳将眼前絆腳石踹開,“這還意思說自己實在,狗東西!”
随即,柱子就跟盧恒普及展胖子生平事迹。
展胖子是展家村人,以前是個村裡盲流子,小心翼翼坑蒙拐騙。
展胖子十八歲時,他哥哥僥幸封靈成功,又把買賣草藥的路子給了他,展胖子就開始明目張膽地坑蒙拐騙。
柱子突然想到了好玩兒的事兒,歪頭朝向盧恒,賤兮兮地說道:“這展胖子好像被人揍過,就因為他坑人草藥的事兒,嘿嘿。”
盧恒挑了挑眉毛,一臉揶揄之色,“你是不是也想揍他?”
“我那次聽到信兒去晚了,這個胖子常走山路,腳力練出來了,跑得可快了。”柱子一臉遺憾。
“下次再有人揍他的時候,你也跑快點兒過去。”
“嘿嘿,下次一定!”
倆人笑呵呵打着趣兒往回走,空氣裡彌漫着歡快的氣息。
盧恒和柱子回到村子,照例感謝柳樹庇佑,雖說差點葬身蛇口,但柳樹也确實盡了綿薄之力。
盧若琪不在家裡,一般是在柱子家跟着柱子媽學養蠶織布,但是小孩兒玩性大,柱子媽也沒敢分蠶給她,還是學徒。
果不其然,盧恒剛把魚放在木盆裡,木盒放在後窗台上,盧若琪就帶着風回家了。
“哥!”
“柱子哥說他給我抓魚了,在哪呢?”
“在盆裡呢!”
盧若琪湊到盆邊,小手扒拉了一下小魚,笑嘻嘻道:“這個魚最好吃了!”
晚飯除了稀飯和鹹菜,還多了一道魚湯。
盧恒倒是想煎魚,奈何沒那個條件。
盧若琪吃得津津有味,五條魚吃掉兩條,小臉上的笑就沒消失過。
直到現在,盧恒才體會到成就感,面對老黃不卑不亢,面對巨蛇悍不畏死,都沒能讓他獲得這種感覺。
唯有此時,眼前自己妹妹臉上的笑容才是這個詭谲世界中最真實、最溫暖的存在,是靠自己掙來的。
盧恒揉了揉盧若琪的頭發,心裡跟自己過去告了個别,在這個世界好好體驗!
今晚,念頭通達的盧恒睡得很好。
第二天,按部就班,先拾糞後采藥,充實的一天。
第三天天還沒亮,柱子就來敲門。
拾糞暫且擱置,今天去趕集!
柱子拎着兩個藥簍,這是倆人兩天來的收獲。
裡面裝的都是銅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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