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沐老頭,今天有沒有酒呀,你這搬了這麼奢華的新宅,可得好好慶祝一下!”
姬仲拖着無聊的靈魂,心不在焉地随着衆人進入前庭。突然,一陣濃郁的菜香撲鼻而來,勾得他神魂出竅,眼睛都亮了起來。姬仲大聲嚷嚷着,聲音裡透着期待和調侃。
車馬貨物陸續由偏門進入跨院,丫鬟們興奮地搬運着物品,相互招呼着,臉上洋溢着喜悅。
“這得是五品京官的府邸吧?”一個藥童睜大了眼睛。
“哪兒啊,少說也得是從四品的規格。你看這院落跨度,這跨院的園林設計……”
另一個藥童更是目不暇接。
他們跟随老太爺也去過不少大官的府邸,但那可是當朝官員的府邸,自然氣派。而這座沐宅,輕奢古樸,雅緻幽靜,雖然正門不在東華大街主街上,反倒更适合沐老太爺低調内斂的做人宗旨。
“祖父,您是不是想起了舊事?”沐槿瑤輕聲問道,眼中閃過一絲關切。
沐修眼中透出一抹懷舊的神色,“槿瑤呀!祖父我還是個初涉京都的無名醫丁時,幸得這家主人的推薦進入了太醫院……那已經是許久的事了!”
“陵仁宗之前,沿襲行戶世襲制度,實行軍民異籍,并且強化了對擁有專業技能的‘藝術之人’的管理。将全國戶口分為三等,分别為民戶、軍戶、匠戶。其中民戶中又有儒戶、醫戶、陰陽戶之分,各色人等皆具有定籍,其職業、地位乃至今後的發展都受到嚴格限制與規範,目的就是要求百姓務必專習所業,不随意流動,以便封建政府進行管理。”
“我知道,醫職世襲,古來有之,醫學便由王朝委任的官吏掌握,将所有行醫之人編為醫戶,要求醫戶子弟世代承襲,不得叛籍。在如此嚴格的戶籍管理制度下,醫戶子弟自然成為了太醫院醫生的主要來源。”
“是的,通過對醫戶戶籍、選拔、告補等制度的嚴格管理,保證了太醫院醫務人員的及時供給。陵德宗初期,百廢待興,為适應鞏固新政權、發展社會經濟的需要,責令各地官員将推賢舉能作為當務之急,薦舉成為選拔官吏最重要的途徑。”
“這家主人,慧眼識才,認可了祖父的醫術,保薦了您入太醫院?”沐槿瑤的聲音裡透着敬佩。
沐修眼中老淚閃閃,轉向沐槿瑤,“慚愧呀,祖父一生坦蕩,唯一愧疚的就是……”
“沐太醫,沐醫仙,你們來啦!”一聲尖厲的嗓音打破了祖孫倆的懷舊氣氛,“雜家已經将陛下賞賜的一應生活用品,規整妥當,請移步,随雜家清點一下,雜家還急着回去給陛下複命呢!”
“徐公公,真是太辛苦啦,如沒有徐公公的幫襯,哪有我沐家享受皇恩的機會呐!”沐槿瑤見正廳中疾步閃出一人,立即提前幾步,深深萬福。
“晴兒……”她輕聲喚道。
晴兒急忙端來一個雕花木盒,捧在二人面前。沐槿瑤玉指托起木盒,掀開鎏金镂空盒蓋,兩指銜住一個青花小梅瓶,緩緩送到徐公公眼前,謹慎地低語:“這是剛得的玄世奇方制成的救心丹,僅有兩顆,全都送于公公,切記保密,免得……”
徐明側耳聽着,目光中閃過一絲驚奇,趕緊用手護着,裝回鎏金雕花木盒,謹慎地置于袖中,單手攥緊袖口,神情凝重地瞟向左右漆黑的院牆。
“醫仙這……太驚吓雜家了,明白,雜家都明白,不會給醫仙惹事,也不會給雜家自己惹禍的……”說着眼神堅定地做了一個抹脖的手勢。
沐槿瑤拂袖掩面低聲說道:“還請公公回禀陛下,沐家定會護佑陛下,護佑宮廷,躬身盡瘁,忠孝皇恩!”
“好好,沐醫仙放心,雜家一定将沐家涕感皇恩的誠意上奏陛下,那雜家就回宮複命去了!”
“有勞,徐公公!”沐修收起傷感的思緒,和猶在心頭的忏悔。
徐明一甩拂塵,扶着袖中的木盒,帶着一群小宦官及雜役老媽子,高高興興地回宮複命去了。
“哎呀,沐老頭,快點開飯吧!你看這滿桌子的菜,我都餓瘋啦!”姬仲已經身在正廳八仙桌前,望着滿桌的菜肴,癫狂嚎叫。
沐槿瑤腦中傳來一個聲音:“徐明在找一個傳聞中的密室,但沒找到,而我知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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