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科開考,皇城安上門前的國子監外站滿了前來應試的士子與負責考務的官人。梁執挎着包袱艱難地擠進人群裡:“在下相州梁執。”
“解狀家狀拿來。”錄事參軍頭也不擡:“相州梁執,字伯通···身六尺二寸,面黃發焦,眉疏眼小···行了,去那邊找功曹。”
功曹在一邊等得很是不耐煩,見梁執來了,首先奉上一個白眼:“沒吃飯嗎,老龜都比你爬得快!”
沒必要和衛府這幫粗人一般見識。梁執忍着氣不做聲,與其餘十來個士子跟在功曹後面穿過安上門,走過一排高牆左轉,進了禮部南院。
幾個粗壯的卒吏上前扒下士子們的衣衫檢查有沒有夾帶,又打開包袱搜過一遍才領她們往後堂去。
此時庭中已站滿了候考的士子。天色已微亮,青白的天光落在高處的瓦片上仿佛結了一層薄霜。正房門扉緊閉,門縫中透出隐隐燈火,還有人影窸窣,想來在為開考做最後的準備。
有人在她肩上輕拍,回頭一看,是笑吟吟的蕭放。
“阿姊好早。我實在早起不來,偷懶多睡了一刻鐘,耳朵差點被姆姆揪下來!”
見她愁眉苦臉,梁執不由笑着替蕭放揉耳朵。
忽聽鼓樂奏鳴,一名身着深绯服色的矮胖官員領着十幾名淺绯、深綠服色的考官走了進來,便是今科主考率衆考官來與考生見面了。
齊聲拜會後,考官将士子分批帶入考場。梁執與蕭放分别在東西兩頭。
梁執路過主考身邊時,見主考那張薄又闊的嘴抿成一條線,挂着空洞虛薄的笑意,并不是出于禮貌,倒更像是習慣使然。那封薦信也不知她看過了沒有。
梁執深吸一口氣,跟在考官身後走進了考場。
詩賦試結束,主考及衆考官要批閱卷子,士子們被放出去休息一個時辰。此時已是月出半山,朦胧清輝灑在庭中,遠遠聽見三百钲響,整個皇城安靜得如無人之境。
梁執與蕭放坐在廊下,就着涼水分食帶來的冷飯團和硬餅。
“唉,好像考砸了。這次對用韻要求也太嚴了。”蕭放哀歎。
“今科主考擅律詩,文采雖不見長,卻工于格律,自然會選這個方向出題。”
蕭放翹着嘴:“想也想得到,身為吏部侍郎,關之煥平時肯定沒少在奉和應制、登臨酬贈上下功夫,當然擅寫律詩。”
“你一向愛骈散并用,詩風不對路,怕是得不到主考青睐。”
“我哪能那麼傻,進了場還不是得乖乖低頭以求過關。”
“那就好。”
正說着,蕭放眼睛一亮,忙用手肘捅了捅梁執:“你看。”
梁執順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見密密匝匝的人正圍着一個青年士子恭維奉承,人人都是笑容滿面。
蕭放低聲道:“看這場面,應該就是今科大才子雲州顧殊了。阿姊,你說我要不要也過去認識認識?”
“你若擠得進去便去吧。”
“你不去?”
“我擠不進去。”
蕭放一愣,哈哈大笑。梁執也笑了起來。
“顧殊我不認識,可她身邊那個穿暗紅緞袍的,我卻知道她是誰。”
“誰?”
“任敬觀。”
梁執想了想:“似乎沒有聽說過此人。”
“阿姊當然沒有聽說過。她是封郡任氏安儀房出身,我堂姑與她家有些拐彎親,曾見過幾面,說過幾句話。人都說她是如今五姓近支子弟中難得的讀書種子。”
梁執重重歎了口氣:“既如此,今科定會榜上有名。”
“橫豎也沒想過和這些有來頭的人争。剩下的空缺,各憑本事了。”蕭放将餅卷成筒狀送進嘴裡大嚼:“等考完,我要去長甯最好的酒坊喝個痛快!姆姆也别想攔我!”
梁執淡淡地看了任敬觀幾眼,待視線落在顧殊身上時,卻怎麼也移不開:俊秀端莊,談吐隽雅,舉止有度,在一群青年士子中俨然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老天果然是不公平的,有人窮其一生苦求不得,有人卻信手拈來,易如反掌。
臨近後堂的二門打開,南院吏卒護着一張大榜出來。考生蜂擁上前,卻被吏卒喝開。當首的考官清了清嗓子:“諸位考生請自回考場,自有房師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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