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有十來年沒和哥哥聯系過了。
龍生龍鳳生鳳這句話在喬哥身上完美印證,喬哥簡直就是喬爸的升級版,一樣的愛面子、花天酒地、嗜賭如命。隻不過礙于九年義務教育,他被學校開除的比較晚,喬爸是小學二年級被學校開除,喬哥是高中一年級“學校領導和老師都針對我,我不讀啦。”
從喬爸和喬哥的人生軌迹來看,九年義務教育的普及堪稱中國思想教育屆最偉大的成就,它一定是使人變得好了的。喬哥多讀了幾年書,性格人品都要比喬爸要柔和的多,同樣的吃喝嫖賭,喬喬就不讨厭哥哥,很讨厭爸爸。
喬子君小時候長的漂亮,喬媽又可憐他生下來就無人問津,于是隻要得閑了就愛不釋手的抱着玩。哥哥那時候也才兩三歲,誰還不是個寶寶呢……自然不會像喬喬一樣乖乖躺着,就一直哭。
媽媽被他哭的心煩意燥,一氣之下把他塞進了大衣櫃裡,那時候那大衣櫃可不像現在這一塊塊小薄木闆,喬喬家的大衣櫃是喬爸為了結婚自己打造的,用料十足,封閉性極強,喬哥被關在裡面,頓時世界都清靜了。
幸虧喬爸回家,隐隐約約聽見有哭聲,“老大呢?”
喬媽抱着喬喬玩的高興,愛搭不理地說:“在櫃裡呢。”
等喬爸把哥哥抱出來的時候已經面色發紫了,喬子君差一點就成了獨生子。
喬喬哥和喬子君完全是兩個反面,他從來不會循規蹈矩,他十多歲就能騎着摩托車去縣城玩,他還敢僞造班主任的簽名帶着女同學去市裡玩,他和朋友兩個人就敢堵着别人的班級去打人……
哥哥因為打架被開除以後,爸爸沒讓他直接回家裡工廠,而是給他開了一個商店,讓他自己出去闖蕩一下。這裡不得不說喬爸也不是不知道溺子如殺子的道理,他是舍得讓孩子去吃些苦的。但萬事關心則亂,對于喬子君,喬爸一直說他太老實,不讓他接觸太多社會上的事。
哥哥如此頑劣的性格,突然就天高任鳥飛了,哪裡還會循規蹈矩?經濟方面自然是入不敷出,拮據才是常态,但即使再拮據,他對喬子君的關愛從來沒有少過。
他總是千方百計送喬子君禮物,他給他買名貴的鋼筆;給他買了人生唯一一套西裝;給他買了人生唯一一件皮夾克;給他買了流行的自行車;甚至有一年不知道買什麼,送了他一套護膚品……當然,是男生用的。
喬喬記得小時候自己好像是哥哥的跟屁蟲,穿着小裙子跟在哥哥屁股後面,他玩遊戲自己就給他抱着赢來的東西,他和人打架自己就給他當啦啦隊。
哥哥對他的保護欲爆棚,喬喬經常想起自己還沒上學的時候,有一天坐在學校的小花壇上等哥哥下課,有兩個小男孩和他開玩笑被正在上課的哥哥看到,沖出來把那兩個小孩打了一頓。
結果是哥哥被在教室外罰了半天站,正好兄弟倆可以作伴了,喬子君就坐到他旁邊陪着他罰站,他一直記得自己當時心裡好高興,對哥哥大大的崇拜。
小時候兄弟兩人親密的很,但是長大以後兩個人突然就沒有很多話了,喬喬記憶裡兩人最後一次親密接觸是哥哥中考成績下來那天,他因為自己搶電視遙控揍了自己一頓。
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兄弟兩人就不說話了。喬喬知道是自己的錯,自己一直沒把自己當成男生,年齡越大便越覺得“男女有别”了。
但喬喬一直覺得自己和他心靈相通,他會支持喬喬的一切。哥哥從來沒有和喬喬說過愛他,卻一直盡自己的力氣用實際行動去疼他。喬子君也沒和哥哥說過愛他,卻一直比尊重父親更尊重他
喬喬感覺給媽媽打電話像玩俄羅斯轉輪,喬媽一人在家,還能噓寒問暖讓自己高興一下;如果喬爸在家,她對喬喬冷漠的就像陌生人一樣,令喬喬打完電話要抑郁好久。
再到後來家裡的座機停了,要聯系她隻能通過喬爸手機,喬喬連俄羅斯轉輪都玩不了了。喬喬對比了一下玩俄羅斯轉輪和音訊全無的效果,決定還是繼續玩俄羅斯轉輪,買了個手機給嫂子郵過去,讓她給喬媽。
小白為喬媽對喬喬的态度恨的咬牙切齒,要知道她以前一點都不讨厭喬媽,甚至有點喜歡,因為喬媽簡直是農村婦女版的喬喬。喬喬長的随媽媽,性格秉性也受喬媽影響甚深,喬喬自己不知道,小白卻看的清楚,她做事情時的勤勞堅韌沉默寡言,都活脫脫就是年輕漂亮版的喬媽。
喬媽從嫁進喬家就是主要勞動力,家裡地裡所有的活都要操持,在農村這些活都是一個壯年男子才能幹的。喬媽也不是像小白這種身材高大的女孩,她年輕時候也隻是像喬喬一樣普普通通身高的小女人而已。
喬媽在喬子君眼中就是一個完美的女性,所以一直替她遺憾并且怒其不争。
遺憾是遇人不淑,舊時代的包辦婚姻害了多少女人,由喬媽的婚姻可見一斑。
喬媽年輕的時候漂亮,從喬喬的模樣就可以看出來,在姥姥的教導下又針線女紅挑柴做飯無所不精,做事也有倔脾氣,什麼事情都要強,不能比别人差。
喬子君覺得喬媽如果生在了城裡職工家庭,好好上個學,成個廠花班花什麼的嫁個好人家一點難度都沒有。即使生在農村,哪怕嫁另一個人都會比嫁給爸爸幸福。
喬子君記得喬媽說過“這都是命啊!”
怒其不争是面對喬爸的遊手好閑和不務正業她從來沒有反抗過。
喬子君一直不遺餘力地挑撥父母的關系,“你年輕的時候這麼好看,又勤勞,為什麼要嫁給我爸,他又窮又醜,還每天打你罵你,要換了我早就跟他離婚了,你是真沒出息!”
喬媽就笑着罵他,“别胡說八道了,你爸爸哪天天罵我了,也有好的時候。”
喬子君無語,這也太容易滿足了。
從喬子君記事起,看見過無數次喬爸罵喬媽,甚至打喬媽。她每天幹農活、家務、還養雞養豬養牛,累的渾身是病,還要受喬爸的氣,這是喬子君讨厭他一個很重要的借口,可以宣諸之外的借口。
喬子君覺得農村風俗三從四德這些東西把媽媽害慘了,他甚至覺得這是一種奴性,後來她懷疑自己被小白打罵時候那種靈魂深處的快活感覺就是被喬媽遺傳得。
……
susan小聲說:“她是不是在對你表忠心?求生欲好強啊……”
小白說:“不是,她确實是這樣,每次我罵她她都興奮,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每天說髒話?這就是愛呀!”
susan不解:“那為什麼有一次我對她說話重了一點點,她就好幾天沒理我?”
小白撇了她一眼:“請注意自己的身份,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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