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沏雪沒想到會被點名,身子一僵,恭敬地低身道:“是,謝大公主……”
她話還未說完,一位剛上完香的少女便冷笑打斷道:“長皇姊請她拜什麼?這需要拜七姐的可都是真心求姻緣的,人家宋娘子早就名花有主、私定終身,還來拜,不是白白占了我們其餘姊妹的名額麼?”
說話的是當今皇室第六女,封号常山,一貫脾氣惡劣,态度高高在上。大公主永穆聽完妹妹常山這幾句明顯帶刺的話之後,不由得頭疼:“行了,常山,你也别拿人沏雪打趣了。今日喜慶,你就不要再說些話來讓人不高興了。”
常山公主立馬反駁道:“怎麼我說話就讓人不高興了?難道我還說錯了不成?好好的皇家聚會,非要來個外人攪合,臉皮這麼厚,真當自己飛上高枝就能變鳳凰了?唐昌,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坐在一旁的唐昌公主與常山同歲,但她向來寡言少語、性子溫良,聞言隻是倒上一杯酒,遞去,“你喝口酒,消消氣。”
常山公主“哼”道:“我堂堂大唐公主,犯得着跟庶民生氣?”嘴上說着,手上還是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宋沏雪在這邊是一句話也插不上,這下起身怕再惹常山公主生氣,不起身又怕拂了永穆公主的顔面,進退為難。
今日這宮中乞巧拜月,被召喚入宮的年輕女眷僅有她宰相家的女兒宋沏雪一人。此等殊榮在外人眼中是羨慕都羨慕不來,可在宋沏雪眼中,她甯可不要。
先不論這宮中皇女衆多,但卻沒有幾個與她相熟,便說這相熟的幾位裡,也沒有幾個是好相處的。拿眼前這幾位來講,永穆公主年紀最大,在一群姐妹中應當也算個說話有分量的了,可她為人卻本分老實,處事謹慎,甚至顯得有些畏縮怯懦,因此在衆姊妹中也欠缺威嚴。
座中第二說得上話的,就是六公主常山。她自小錦衣玉食,為人傲慢,在宮人之中一向待人刻薄,對于那些非皇族出身的人總是抱着輕蔑與不屑。這便是為何每次聚會,她頻頻為難宋沏雪的原因之一。
剩下這位唐昌公主,那更是令人捉摸不透。三公主與五公主早夭,她雖排行第四,但卻隻長第六的常山公主幾日,平日裡也很少以姊姊自居,對于常山的使性子也從不管教,時時刻刻讓人猜不透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每次與這幾位公主見面,宋沏雪都會切身體會到,“伴君如伴虎”一話究竟是個什麼道理。
正尴尬間,忽有宮人急急登樓來報:“大公主,大公主,新昌公主她一直哭鬧個不停,怎麼辦……”
這新昌公主今年方滿十二,雖說從未對外露過面,也沒和宋沏雪見過,不過這位小公主任性的脾氣卻早已從宮内傳到了宮外,幾乎為全長安城皆知。據說這小祖宗一旦較起勁兒來,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連她的父親都時常沒轍。
永穆公主道:“聖人這會兒正和官員們飲酒賞樂,可千萬不能因這事兒去驚擾了他。你先說說,新昌她又哭鬧什麼呀?”
宮人答道:“新昌公主吵着要見萬安公主,這會兒見不着就跟婢子們發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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