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對我很是防備?”
聲音不急不緩,沒有任何起伏。
可在李長青耳中,卻如炸雷一般。
他腳步下意識頓住,有心轉過身去回答。
但腳下就像生了根般,無法動彈。
這個時候,李長青的精神忽然有些恍惚。
視野所及之處,竟變成了高低錯落、參差不齊的連片建築。
一股不知源于何處的細密低語徑直鑽入耳内。
同樣的似遠實近,同樣的虛幻飄忽。
隻是更微渺,更難以捉摸。
也沒有使用導氣之法時,如入骨髓的痛苦感。
而這可以忍受的痛楚,反倒幫助他在這不尋常的環境裡保持了心智。
這是幾乎完全陌生的異域。
連片的建築之間,有大量難以觀察到的飛蟲分隔着。
飛蟲雖形态各異,但都有着近似人族的腦袋。
痛苦、驚喜、訝異、迷茫等天地有情生靈的各種情感,完全溢于表面。
似乎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凝固在了飛蟲的臉上。
而在近處,存在着好幾座房屋,其中一座屬于李長青自己。
那斑駁泥牆因歲月的沖刷,露出了隐藏其下略顯不規則的紅磚。
一些大小不一的孔洞中,正有無形之物進進出出。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屋,李長青正疑惑自己怎會在瞬息之間到了這裡。
突然看見一座格外醒目的大屋,正中的石門處噴湧出了大股大股的粘稠黑液。
幾個呼吸過後,直到黑液占據了門前的平地。
那裡的飛蟲都被驅趕到了别處。
黑液才如潮水般向兩側分開,一道算不上熟悉的身影進入了李長青的視線範圍内。
身影張開黑色眼眸的同一時間,周遭的空間有了瞬間的扭曲。
視線轉動間,她目光突地微凝。
左手上方頓時出現了一座點綴有大量黑點的青蓮。
青蓮如同呼吸般膨脹了不少,又瞬間回彈。
刹那間,便有一道青光向四周橫掃而去。
青光徑直穿透一切,卻沒損傷房屋分毫。
隻是把那些詭異飛蟲一掃而空。
驟然而起的亮光還順勢将那副美麗的臉龐,映照得格外清晰。
她,正是那位法堂的徐長老。
這個徐長老與外界的相比,神色陰翳,姿态恣意。
那原先雖強勢傲慢但尚屬正常的臉上,眼下卻有了不少非人之感。
目光轉動間,她便從那石門處走到了李長青的面前。
就像沒經過主人允許就擅闖家門的惡客。
李長青心念一動,對眼前的情況有了不少的猜測。
這裡應與我在使用導氣之法時,所聽到的飄渺聲音有關。
可解釋不了為何會出現那熟悉到了骨髓裡的房屋。
除非這裡是雜糅而出的。
之前的反應讓徐長老察覺出了異常,所以直接進入我的内心。
想一探究竟。
而這種行為又觸發了那種特殊性,讓我能在她的探究裡保持神智。
否則憑那痛楚感可對抗不了徐長老。
明白了自身的處境,李長青回想起學習過的知識。
以及曾設想過的應對之法。
眼神帶有疑惑的從四周,轉向不速之客。
徐長老注視片刻,眼神突地閃過一絲驚異。
她浏覽了這外門弟子的記憶,卻沒發現。
對方為何會與這裡扯上關系。
進入此地的前一刻,她還以為會如往常一般順利。
畢竟隻是個尋常弟子而已。
但沒想到事情完全出乎了預料。
與她過去探究過的心神相比,這裡初看之下并沒有什麼特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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