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多時不時投過來的眼神之中,有一人,滿眼惡毒,那目光像是姜鸢珺是她的仇人一般狠厲,緊攥拳頭,指甲陷入肉中都未感覺到疼痛。
此人便是姜鸢珺同父異母的好妹妹呂佳芷。
前日,洛晏璟召她侍寝,原本是想借着機會,用熏香迷惑她,而後再看看能不能從她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可呂佳芷一句‘皇後娘娘若是惹惱了陛下,那妾身這個妹妹願替姐姐受罰’便讓洛晏璟一點點都裝不下去了。
也因此,呂佳芷從前還藏于心中的嫉妒仇恨以及不平衡,再見到姜鸢珺如此耀眼之時,全然迸發出來。
她憑什麼能坐于高處高貴端莊,而自己隻是個不起眼的才人,入宮已有數月,見過皇上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倒是不費勁。
在她心裡,姜鸢珺不過是個被呂家抛棄,無人要的,她不甘心,她也是父親母親的嫡女,但所有人都因自己的母親是續弦而瞧不起自己。
可她同父親說,讓父親幫自己想想法子,卻隻換來父親一句一入宮門深似海,日後的每一步還要她自己走才是。
或許在呂牧眼中,不得罪皇上,保住官職,遠遠比自己女兒要重要的多。
明眼人此刻都能看出來,無論皇上皇後之間是否這點呢恩愛,如今也不是挑撥離間的好時候,貿然行動,說不定還會遭受滅頂之災呢。
可她此刻心頭的不甘心與嫉妒埋怨,都未曾被身在上首的姜鸢珺瞧見。
若是瞧見了,怕是也不會覺得怎麼樣,她大多時候隻是不願意多說,也不願與他們糾結那些沒意義的事,她無需争寵,無需固寵,更無需讨好皇上,隻需要做自己,反正人心都在他這,她還有什麼好争的。
姜鸢珺曾經還細細想過呢,若是有人不安分,有人尋事,那她便裝作瞧不見保住他們,還是該‘緻人于死地’。
但最後,她還是沒能說服自己同他們計較,不是害怕,不是沒心,隻是覺得與她們計較是在浪費光景,況且,都是可憐人,偶爾做點善事,行善積德,興許下次遇到災難劫數,還能逢兇化吉。
卻也不是完全讓她們将自己踩在腳下,她倒是聽說了不少地牢折磨人的手段,倒是可以試試,順便積累些小道消息和八卦,萬一有派上用處的時候呢。
姜鸢珺一路舟車勞頓,此刻還當真沒什麼食欲,但耐不住身邊的男人細心,她桌上的菜式明顯同旁人不同,全都是清淡爽口的菜式。
可她隻是用了幾筷子便不願意再用了,可很快便被身邊的男人注意到了,碟中多了塊糕點,瞧着模樣倒是新奇,她從前還真沒見過呢。
“此乃山楂團,入口綿密,酸甜可口,你嘗嘗。還有那個,是九層糕,可以一片片吃,也可以一口咬下,能吃出好些種不同的味道。”洛晏璟見她一路颠簸,定會勞累的沒有胃口,他将這些都考慮到了,便讓尚食局多備了些新奇的吃食,就指望着姜鸢珺的胃口能好些。
他眼瞧着人比離開京都時瞧着瘦弱了不少,珺兒吃的本就不多,若是胃口不好,那便隻是寥寥幾口,若是心情好了,也能多用上些。
家宴到一半,絲竹聲停下,舞者告退,席間衆人起身端起酒杯向洛晏璟說着賀詞,不過是些墨守成規,年年一樣的話。
皇親國戚,朝堂官員,後宮嫔妃,以及個别得了賞賜的大臣家眷。
三三兩兩之間分别客套幾句,而後便是洛晏璟開口之時。隻是他實在不善言辭,隻是應付兩句。
今年,也确實有格外值得慶賀之事。
不止邊境安甯多了,安成國各地都在興修水利,鼓勵經商,發展建設,為了讓安成國同周圍各國加強貿易,建貿易之路,也準備在各地開設皇家商會。
絲竹聲再次響起,良慧長公主率先開口,看向了姜鸢珺。
“之前賞寶宴上,皇後娘娘用古琴所奏的那首曲子,當真是讓人記憶深刻,如今聽這些尋常樂曲,倒是覺得瞧不上了。”她有意朝着姜鸢珺示好,隻是還未等到她的回應,話頭便被旁人接過去了。
柔妃聽良慧長公主說完,嘴角微微上揚,将目光轉向了正在獨自飲酒的陸嫔身上,“長公主怕是忘了,那日陸嫔也演奏了,隻是同皇後娘娘比起來稍顯遜色,還未能表演完一整曲,今日除夕,陸嫔妹妹還有興趣将那未奏完的一曲奏完。”
陸嫔今日興緻乏乏,面對柔妃的針對,隻是淡淡斂眉,擡眼看向上首的姜鸢珺和洛晏璟,瞧着兩人郎才女貌的模樣心裡頭更加不舒服,“好。皇上,臣妾聽聞宮中有一把古琴,名為霄鶴,不知可否讓臣妾用它奏上一曲,今日除夕家宴,臣妾便獻上一曲獻給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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