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身子不好,需要靜養,父親便在府中給母親特地建了個小院。”
沈浔帶着一行人穿過蜿蜒的小徑,走進滿是各種樹木的小院,外頭滿是翠綠的竹林,真的好似府中的世外桃源,甯靜而清幽。
其實沈府并不算,反倒格外儒雅,隻是眼前這個小院明顯是用了不少心思的。隻是剛一靠近,便能聞到濃濃的藥味,飄散不去。
姜鸢珺向自己身邊的男人投去一抹安心的眼神,除了沈浔,洛晏璟這三位公子自然是不适合進屋内的。
踏入屋内,沈夫人坐于床榻之上,面色蒼白,眼神無力,許是因為常年不愈的咳疾,額頭和眼角的皺紋格外明顯,亦是格外消瘦。
隻是能看出來,若是她身子安好,定是位精緻典雅的夫人。
“皇後娘娘恕罪,臣婦不能起身行禮。”許是身子弱,沈夫人的嗓音也有些細聲。
“無事的,夫人,我與沈公子也算是好友,若是能幫上沈夫人也是好事。”她不在乎這些虛禮,忙走至桌邊想細細看一下沈夫人的眼睛,方才遠遠一看,她總覺得沈夫人的眼裡有些泛黃。
似乎是沒想到姜鸢珺會這樣說,沈浔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便收起來了,怪不得皇上護得這樣好,大抵就是因為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吧,沒有哪個男子會不動心的,隻是他不敢多想罷了。
“方才浔兒讓人來同我說,我還奇怪呢,仔細想想,皇後娘娘的祖母是醫藥世家的傳人。”沈夫人每說兩句話便會咳嗽兩聲,沈浔忙上前輕撫着她的後背。
“沈夫人,那我先給你把脈。”
明明這時候還是夏日,沈夫人的手竟冰涼的很,脈象微弱紊亂,把脈時候越長,她的眉頭便皺的越很,甚至連眼神中都多了很多的不可思議。
沈浔和楚雅凝在她身後更是心急如焚,而沈浔則是将姜鸢珺當作了最後的希望,他和父親請了無數醫者,甚至還有太醫院的禦醫,隻是都未真的給他的母親治好,隻能開些方子,但也起不了多大的用處,母親仍然是這樣病弱。
姜鸢珺拿開把脈的手,并未開口,反倒是沈夫人淺笑一聲,“無事的,是我病得重。”
她回沈夫人一個笑,想讓她放心,莫要如此,她還沒說什麼呢,起身之前還細心的給沈夫人往上拉了拉被子,“沈公子,可否告訴我令堂的膳食大多是什麼。”
沈浔此刻面上神态溫和,但稍稍蹩緊,忙看向沈夫人身邊的嬷嬷,“老夫人胃口不好,不喜葷食,大多都是喝些粥,吃些小菜,今日早膳用的綠豆粥,午膳用的清粥和糖雞蛋,晚膳隻是吃了兩口蘿蔔粥,今日還用了人參補氣湯,平日裡雖有不同,但大多都是這些清淡的。”
“其實我覺得沈夫人的病并沒有那麼重,隻是拖了太久,且每次都并未完全痊愈,便會成為現在這樣,病疾纏身。”
“肺熱,氣滞血瘀,痰濕内盛,寒濕侵襲,脾胃虛弱,腎陰耗損,肝郁氣滞。這些單個拿出來,或許都不是多麼重的病症,隻是一病未愈便添新病,長久下來,便會這樣,若是長久如此,沈夫人怕是會......再加上沈夫人的飲食雖然清淡,但是好些菜式都是不能一起用的,食物之間相制相克,便會成毒。”
說到此處,姜鸢珺輕聲附到沈夫人耳邊,“沈夫人平日裡還是還會小便不通,月事不調、崩漏之狀?”沈夫人點點頭,雖然為難,但她确實是全身上下沒一處是好的。
這便是她覺得驚訝之處,她還從未見過這些病症能同時在一人身上出現,其實那些醫者可能會有能診斷出來的,但是這麼些病症,單單隻治一種也不算是對症下藥,更是無用,還是得一起下藥才是,若是單治一個病症,怕是會讓另一個嚴重。
這麼多病疾聚在一起,沈夫人還能撐到現在,應當也算是命好了。
“皇後娘娘所言可是真的,我當真還能痊愈?”這是這麼多年,她從給自己把脈的人中,聽到的最好的話了,她不知在這院子裡養了多少年,喝了多少湯湯水水,成日裡除了喝湯藥便是喝湯藥。
連走到院子裡待一會,都會覺得疲憊無力。
“嗯,肺熱便清熱解毒,氣滞血瘀便活血化瘀,寒濕侵襲便祛濕驅寒、溫補陽氣,脾胃虛弱便調理脾胃健脾補氣,腎陰耗損便補益腎陰,肝郁氣滞便疏肝理氣,雖然可能要麻煩些,但我覺得并非是無法治愈的。”
“那母親的腿為何常年浮腫,難以行走。”
“腎陰耗損,長久之後是會如此的,腿部浮腫,再加上沈夫人甚少下塌,自然會愈發重。”
沈浔現在不知該喜悅還是惆怅,他的母親竟然有這麼些病症,但好在找到了症結所在。
“隻是我今日并未帶自己的針匣,不知府中有沒有,藥材的話怕是要去外面醫館買了。”她就這樣直接被帶過來,什麼都未準備。
“有的,快去取來。母親常年卧榻,隔壁便是放藥材的庫房,皇後娘娘不若去瞧瞧。”沈浔走至屋子的最那頭,從花瓶中取出一把鑰匙。
原來這裡還有這樣的妙處,倒是方便,姜鸢珺的神情從起初的驚訝變成驚喜,實在是有意思的很,想來是用了不少心思的,這裡面可不乏珍貴的藥材,就是她的小院,可能都要落上一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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