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緩緩從東方升起。
黑色沉沉的天際揭開破曉。
清透的微光透過工廠的玻璃窗,悠悠灑落,将這方空間點亮。
山下,警笛聲愈響愈近。
女鬼們的身影逐漸稀薄。
“我們是看不到壞人的結局了。”穿着碎花裙的女鬼裙擺蹁跹,微笑着走上前,溫柔抱住了繪梨,“老師,替我們看看。”
繪梨的淚水從一隻眼眶中奔湧而出,順着臉頰滑落在下巴凝成滴滴晶瑩,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斷墜落。
她慢吞吞擡起手臂,給了女鬼最後一個相擁,這個擁抱包含的太多了,有對這段師生情誼的看重,有對這麼多年苦難的感慨,也有重見天日的釋然。
繪梨的手掌輕輕拍在女鬼背後,正如小時候每次女鬼在原生家庭裡受到委屈時來找尊敬的老師哭訴一樣。
“繪梨老師,不要難過。”
“是你讓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不止高橋村,是你讓我知道了女孩的人生也能波瀾壯闊,是你讓我開拓了心胸給我向上的勇氣。”
“我很感謝你,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還要做你的學生。”
繪梨的手指抖了抖,口中終于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我也是,也謝謝你……小芳。”
“也謝謝你們。”
在靈魂消散前,她們微笑得注視着玩家們。
似乎要把救命恩人的模樣記在心裡,下輩子再報恩。
隻是誰都知道她們沒有下輩子了。
傷了太多的人,結局是魂飛魄散。
意識到這點兒,心軟的玩家已是泣不成聲。
張芳芳抱着喬月月的手臂不停哭,自己的衣服染紅了就去禍害她姐的。
“嗚嗚嗚憑什麼啊……都這麼可憐了,還要魂飛魄散,這也太不公平了……”
喬月月強忍着把某女鬼拍飛的沖動。
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老虔婆拄着拐杖站在廠房中央,在她的身上,那股一直萦繞不散的悲傷也不見了。
“好孩子,她們的屍體都被埋在老槐樹下,除了村子裡的女孩,還有外地不少被他們騙進來的,流落在外這麼多年,讓她們回家吧……”
喬月月點了點頭。
從在槐樹下挖出腿骨時,她就知道槐樹的秘密了。
這棵長在村頭有不少年歲的老樹,之所以這樣茂盛,是用肉來施肥,血來澆灌的啊。
老虔婆展顔:“如此,我便沒有遺憾了……”
陽光徹底将工廠填滿。
就連陰暗的角落也擁抱着光明。
廠房裡,沒有了女鬼們的蹤影倒顯得有幾分寂寥。
高大山等人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痛苦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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