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父要稍微理智一些,隻是神色仍有些黯然,拉了拉妻子,上前沖着張德成和周嘉榮行禮。
周嘉榮讓他們起來說話:“當日發現屍體時并無頭顱,你們又是如何判定死者便是錢氏?”
錢母雙目垂淚,低泣道:“回大人,民婦是根據穿着打扮和身上的胎記辨認出小女的。事發當日,她身上這身衣服是前幾日小女新做的,花了三錢銀子,甚為愛惜,而且屍體左肩下方,有一紅痣,小女也正巧有一紅痣。”
在沒有頭的情況下,用衣物、身體特征來判斷屍體身份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周嘉榮颔首,又問:“你女兒平日裡喜歡做什麼?可有什麼愛好?”
錢母回想了一會兒,說出了剪花、下廚、做針線活這類閨閣女子最常做的事,跟尋常女子别無二樣。
紀家在鄉下也算是小富之家,婚姻講究門當戶對,錢家家境也不錯,錢氏在娘家時的生活還不錯。錢母絮絮叨叨念了一刻鐘,說女兒在娘家時的一些小事,說着說着又傷心地落下了淚水。
就在這時,周嘉榮忽地打斷了她:“錢氏可有纏足?”
錢母愣了下,點頭:“纏了的,我們這十裡八鄉的閨女除非是那等極貧寒的人家,女兒家都是要纏足的。”
這在當地本是極尋常的一件事,不料周嘉榮卻變了臉:“戈學義,你跟他們說說!”
戈學義将屍體腳踝處的衣物拉了上去,露出森森白骨,沒了肉,腳上的骨頭格外清晰,戈學義将腳上的骨頭擺放在一起,又拿尺子來量:“四寸五,加上腐爛的骨肉,應有五寸,骨頭并無扭曲,該屍骸沒有纏過足!”
纏足多是三寸金蓮,腳上的骨頭因為外力強制作用,會扭曲變形,骨頭跟正常未纏過的足大不一樣。但這具屍體的腳顯然不是這樣,這是一雙沒纏過的大腳。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裡正指着屍骨哆哆嗦嗦地說:“大人……您,您這意思是棺材中的不是錢氏?”
錢家二老也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屍骨:“怎麼會……當日我親眼見過,那顆痣錯不了!”
“世上又不是隻有一個人背上有痣,但纏過的腳卻不會複原!”周嘉榮淡淡地說。肩背那麼寬,錢母記得有痣,未必記得在哪個位置,若是有些差距,她肯定也看不出來。也許世上找不出有兩顆一模一樣位置和大小的痣,但找個右肩下方有痣的卻不難。
現在他無比肯定,棺材中這具屍體絕不是錢氏。如此一來,兇手為何會千方百計砍下錢氏的頭顱便很清楚了,應是為了掩蓋其身份。
張德成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虛汗,震驚地說:“這……周大人不愧是大理寺的斷案高手,下官佩服佩服!”
周嘉榮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他不過在大理寺呆了一個多月罷了,這個張德成,如此多重要的線索竟然沒發現,能将案子辦成這樣,要麼是稀裡糊塗能力不行,要麼便是從中謀了利故意為之。
不管是哪一種,出現如此大的纰漏,差點弄成冤假錯案,他頭上的烏紗帽都難保。現在才開始冒冷汗,早幹什麼去了?也不想想,就因為他,差點讓紀天明蒙冤白死。
在場的村民更是不敢置信,紛紛竊竊私語。
“這具屍體不是錢氏,那是何人?”
“對方又為何要給她穿上錢氏的衣服?掩蓋其身份?”
“這到底是不是天明殺的?還是另有他人啊?”
“咱們村子平平安安的,怎麼會出這種事呢?”
……
周嘉榮一邊觀察在場諸位的反應,一邊對張德成說:“張大人,如今隻要查明此女身份,便知兇手是何人!”
張德成這才反應過來,點頭哈腰道:“是,下官這就去辦。來人,去查查,附近十裡八鄉在七月末到八月初可有年輕女子失蹤!”
七八月正是天氣炎熱的時候,當時發現屍體并未腐爛,那死的日子也就在案發前一天或當晚,隻要查那段時間失蹤的女子即可,找出對方的身份,失蹤的地方,最後見過何人,便能縮小調查範圍,找出嫌疑人。
周嘉榮還算滿意,輕聲說:“那就有勞大人了。”
“不敢當,不敢當,這是下官該做的!”張德成連忙道。
因為該女子不是錢氏,再葬在紀家墳地便不合适了,衙役們将其屍骨收殓入棺材,送去了義莊,等查明其身份,再讓家人領回去安葬。
——
從墳地回來,他們去了裡正家稍坐休息。
喝茶時,谷陽回來了,還帶來了紀平康。
周嘉榮放下茶杯,看向他道:“紀平康,可是你回來跟紀家人說紀沉雪在客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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