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了,終于重逢,他壓抑在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得到這個人,他忍得很努力,才不至于讓自己當即将這個人拆入腹中。慢慢來。他會慢慢來,讓這個人感受到什麼叫做折磨。
他盯着那個人,視線無時無刻在蠶食那個人,神色卻壓抑成一張面具,沉聲道:“坐過來。”
男人姿态慵懶,修長的手指在腿上撣了撣,像是在彈走并不存在的灰塵。
謝關雎渾身一僵,既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便……沒什麼好猶豫的。他白着臉色走過去,在年輕男人的大腿上坐了下來。當臀瓣貼到對方大腿根部時,他能夠感覺到某個灼熱的東西硬挺地指着自己,這令他蒼白的臉色一下子有些面紅耳赤起來。
鐘知卻好似完全沒感覺到身體變化似的,他垂眸盯着懷裡的人,神情有幾分冷漠。
“然後抱住我。”
謝關雎聽見耳畔冷冰冰的聲音。他僵了一下,沒有動彈。
男人嘲諷道:“怎麼了,剛接到的工作就幹不下去了嗎?還是說,你就這麼讨厭我——”
話還沒說完,謝關雎轉了個身,閉着眼睛伸出雙手,将他抱在了懷裡,頭也僵硬地靠在他脖頸處。
于是鐘知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個人的呼吸聲,心跳聲,太近了,将他心中的所有夢魇全都召喚出來了,同時随之噴薄而出的,還有壓抑多年的某種求而不得的欲望。這令他眼底逐漸瘋狂扭曲。
謝關雎輕聲問:“還需要我做什麼?”
男人喉結壓抑地滾動一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擡起頭來,吻我。”
第34章半面妝12
——擡起頭來,吻我。
這句話響起在謝關雎耳邊,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仿佛完全就隻是冰冷的命令。
他環住男人脖頸的那雙手頓時極為僵硬,如同木頭一般,失去了下一步動作。他知道他現在别無選擇,這是個交易,既然做了交易,就應該繼續下去。他艱難地擡起頭來,視線落在了鐘知的臉上。
鐘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眸一片漆黑幽暗,叫人完全猜不透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怎麼,又做不到嗎?你可真是容易半途而廢,無論做什麼都半途而廢。”鐘知冷笑道。
謝關雎更加僵硬,别開了視線,竭力讓自己不要去看對方那雙冰冷而充滿恨意的目光,這會令他窒息。他不願意在這個人面前這麼狼狽,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問:“吻幾分鐘?法式深吻,又或者你喜歡别的什麼方式……”
話還沒說完,鐘知已經恨到極點,忽然伸出手來,掐住了他的脖子。修長手指冰涼無比,死死勒住了他,像是恨不得把他掐死在這裡。
“咳……咳咳。”那力道非常重,謝關雎一瞬間完全失去嗓音,喉嚨卡得憋成砧闆上的魚,劇烈咳嗽,卻咳不出來。
“法式深吻?”鐘知的眼神簡直就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滲着怨毒,像是恨不得在這裡和謝關雎同歸于盡:“你抛下我去國外這麼多年,就隻學會了這個嗎?”
——這個人的嘴唇是不是親過别的什麼人?
——這個人的眼睛是不是看過别的什麼人?
——甚至還和别人這樣靠得這麼近嗎?
強烈到淹沒一切的嫉妒欲令鐘知身上陡然殺氣沸騰,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剖開這個人的心髒看看,到底是什麼長的,是不是石頭做的!
“你告訴我,當年的一切都隻是虛情假意嗎?都隻是你在逗我玩嗎?!”鐘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整個人像是處于瘋狂之中,就勢用另一隻手将懷裡的謝關雎拎了起來,扔到了沙發上去。他壓上去,雙目通紅,惡狠狠地盯着對方。
給他買蛋糕,和他做同桌,都是逗他玩?和他睡在一張床上,都是逗他玩?
好玩嗎?
他被整整折磨了八年。他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對這個人抱有什麼指望。這個人根本就是把他當成一個小醜,陪他玩一場遊戲。隻不過後來覺得遊戲不好玩了,就脫身離開。
而他算什麼?他什麼都不算!他在這場遊戲裡連雜耍的猴子都不如。那些猴子還知道反抗,還知道自己可悲,他卻是明知道自己可笑,還不由自主地沉淪!
“……咳咳,痛……”謝關雎瘋狂咳嗽,蒼白的臉色不可抑止地出現憋紅的神情,可那卻反而令他看起來格外誘人。
他依然和當年一樣有自己的驕傲,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在眼前的人面前示弱,可這一刻,他是真的感覺到,鐘知想讓他死,又或者是,想兩個人一起去死。
望着身下的人臉上流露出的痛苦表情,男人瘋狂扭曲的眼神動了動,手終于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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