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窗外,是暗夜一色,菖蒲想挪動到輪椅查看屋外情況,又有些力不從心,心灰意冷。
“菖蒲姐姐”脆生生低喚,菖蒲擡頭,門口站着抱着枕頭一臉怯意哀求的小桐。
原來你也感受到了啊。
“小桐又做噩夢了?”菖蒲溫柔招手。
開心地跳過去,小桐貓一樣磨蹭着菖蒲撫摸自己頭發的手。
“唔~不是,小桐怕,睡不着。”撒嬌地搖搖頭,也沒說怕什麼。
“姐姐在,小桐不怕。”菖蒲安慰道。
啟首望天,那裡黑壓壓翻滾着什麼,終究,不是自己能踏足的世界了,除了歎氣,還能做什麼
小桐不知何時悄悄打起呼噜,菖蒲姐姐身邊,她總能安心沉浸下來。
腥風血雨與這被遺忘的角落絲毫沒有關系。
許久,紊亂的氣流似乎已被鎮壓,不知何時一輪圓月驅走了所有陰霾,月華甯靜,潛入這一室寂靜裡,帶來一股清清冷香。
像唯身上的味道。
菖蒲有些迷亂地擡頭。
唯?!
血色染紗,應唯羽衣上印血,卻依然帶着華貴的優雅,背着月色淩空拾階而下。如水藍發随步履躍動,紫色眼眸反射月華,深邃妖異。
窗簾無風自動,應唯羽已經駕臨眼前,還是那麼溫柔的笑,卻說不出多了些什麼。
“小菖蒲~”她的笑足以讓紫陽花失色,暗夜的空氣也要亮堂許多。
菖蒲将食指放唇邊——小桐在睡覺。
應唯羽笑而點頭,擡手虛空一彈,小桐被送到沙發上,愈加沉睡。
“我有些話要對你說,這樣她一時半會絕對醒不來,放心吧。”應唯羽少見地有些強勢。
菖蒲勾起唇角輕輕點頭,在應唯羽面前她已練就了這不動聲色——即使她從不知原來一直執着于自己的人竟是如此強大的存在。
“貔貅!貔貅!黃泉姐姐回來了嗎?!”房門差點被神樂撞到。
守護神獸早已警覺地起身,守在黃泉身前。
“您是說靈體吧,小主人。”貔貅望望身後,黃泉早已融合了完整的靈魂,紫眸裡閃爍着神樂熟悉的寵溺和一點點戲谑。
“黃泉姐姐?!”月下的她不再是呆滞而不安的,笑裡矛盾着喜悅和哀恸。
“神樂”這一聲,究竟已在多少夢裡夜裡回蕩過,醒來卻隻餘淚流滿面。
劍落地,神樂不顧一切地撲向日思夜想的人,溫暖的懷抱不再是虛幻,月落朝升也不必再環着雙臂泣不成聲。
“黃泉、黃泉!黃泉姐姐~!!!啊啊啊啊……!!!”兩年前我親手送走了你,你看不到我痛苦到崩潰的哭泣;現在真的是你嗎?黃泉姐姐!
再沒有别的話語能表達自己的心,再沒有任何詞語在心中被吟誦得更長久。
沉穩和緩的心跳就在耳邊——黃泉姐姐,是你、真的是你!
“神樂,我的神樂”收緊的雙臂,喃喃低語,同樣哽咽的聲線,訴說着生死别離後的思念與痛楚。
無意識地将手臂扣緊再扣緊,直到與姐姐靠近得沒有一絲縫隙。
姐姐,黃泉姐姐,我不要與你再分開,神樂好怕,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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