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元成在軍部實在坐不住,威風凜凜地邁出來,大吼:“誰在喧嚷!”
原本見他年輕,江湖客都不怎麼在意,不料他聲如洪鐘,這一吼竟将擾攘之聲全都壓了下去。
周圍一靜,有人規矩開口,一五一十道來。
這些江湖人原本在沈水流域生活,沈水連續兩年洪災,他們實在熬不下去,隻得另尋出路。衆人原本一路往北,打算去江北謀個活計,不料在楊河城裡遇見了明夜堂的嶽蓮樓和章漠。
一問之下,才知這兩人也是要過江去北邊的。衆人自然要問堂主章漠江北有什麼事兒可做,因江湖人太多,章漠不停接待,楊河分堂忙得不可開交。他與嶽蓮樓往北去的計劃自然也暫時擱淺了。
他們并不知道嶽蓮樓和章漠去北邊做什麼,但是眼見嶽蓮樓從一開始的和顔悅色,漸漸變成一副見到江湖人上門便煩悶兇惡的可怕嘴臉。
“他告訴我們,封狐這兒才有活計,來晚了便沒有了。”那人說,“還指名讓我們來找甯元成甯将軍,說隻要報上他的名字,你便什麼都懂了。”
甯元成:“……我懂什麼?”
江湖客們:“我們怎麼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甯元成頭發都豎起來了,恨得暗暗咬牙。他與嶽蓮樓一場相識,沒想到嶽蓮樓竟然這樣坑他,内心恨不能将嶽蓮樓架在火上炙烤,但也隻能扭頭對侍從低吼:“立刻把明夜堂封狐分堂的人給我找來!!!”
軍部門口再度亂成一團。
這邊的五人默默交換眼色,栾蒼水暗唾:“為了不讓人打擾他和章漠遊玩,嶽蓮樓竟然這麼陰損?”
于笙打了個響指:“你沒看沈燈新寫的那卷《俠義事錄》?據傳是嶽蓮樓代筆,寫的正是誅邪大會的事兒。他在書裡說你玉樹臨風,不愧為栾家之後,氣質清貴,隻是……”
難得于笙開口搭話,且不是諷刺冷嘲,栾蒼水瘋狂搖扇,正要端起架子詢問,卻想起自己李舒面授的各種技巧,忙清咳一聲,輕柔反問:“隻是什麼?”
于笙:“隻是格調底下,人品不堪,如此敗絮,可惜可歎。”
同樣看完那本假書的曲渺渺連連點頭。
栾蒼水差點折斷扇子,當先沖出去,要找明夜堂的人算賬。
好不容易把他氣走,于笙扭頭問曲洱:“此去金羌,我們必須慎之又慎,不能帶栾蒼水。”
曲洱一路都極少說話,此時也隻是默默點頭。
曲天陽墳墓中的怪象,重錘一般令他混沌不安。
那個雨夜,浩意山莊的四個弟子在墓前靜靜伫立了許久。謝長春先離開,把韋問星和歐陽大歌等人勸了回去。等夜更深、雨更密的時候,他們把棺椁連同棺内屍骨都搬回了山莊。
那張人皮面具已經不知道在屍骨上附着多久,竟然難以撕扯下來。于笙嘗試後不得不放棄。
曲洱站在棺前,冷靜得連自己也驚訝:“這是江湖客常用的□□,我對此道了解不深,但制作這個面具的人技藝十分高超。”
“□□……誰要易容?”于笙問,“你是說,棺材裡的不是師父?”
隻有這個可能。
四人在正堂之中,室外風雨如磐,雷鳴閃電。
他們的每一個推測都荒誕得不可思議,但也唯有這樣荒誕的推測,才能解釋眼前的怪事。
于笙先想起來,曲天陽屍體被發現時在四郎峰上暴曬、雨淋了許多天,屍體應該已經膨脹腐爛。
但面具是不可能腐爛的——任何人隻要看到發脹的屍體與毫無變化的面具,便知道屍體有問題。
“所以姑姑不許任何人靠近屍體,包括我。把屍體擡下來的時候,她才在屍體臉上蓋了布巾。”曲洱說,“她當時已經知道,這不是爹爹。”
謝長春同樣想起任薔撿起斷指的事情。
屍體送回來之後,曲青君先去找了任薔,随後才開門讓衆人擡屍進入山莊。收斂曲天陽的時候,屋内隻有曲青君和任薔,其餘任何人不準進入。
當時任薔說,是為了不讓他們看到曲天陽凄慘不堪的樣子,要讓他們永遠記住的,都是師父和父親最好的模樣。
“……師娘騙了我們。”謝長春說,“她也知道一切。”
曲洱渾身忽然發冷,一種從内生出的寒意吞噬了他。他隻覺得腳下堅實地面突然塌陷,雞皮疙瘩一層接一層在皮膚上攀爬。
他哭着跪送的人是誰?他年年祭拜、訴說心事的墓碑下是誰?
為什麼母親和姑姑要隐瞞?曲天陽現在在何處?活着嗎?死了嗎?十六年來的一切原來是一個巨大的謊言嗎?
殺人的真的是苦煉門?無緣無故的冤仇,究竟是因誰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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