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廖渺。
如同晚秋裡一片枯葉梭梭地從樹梢上飄落,她的裙擺曳過地面時發出輕薄的瑟瑟聲,就像突然掠過狐玉琅喉間的一抹突兀出現地萬分險惡而毒辣的兇芒。
她的笑聲其時,才冉冉越過他的肩膀,落在他的耳裡。而人,已出現在他的身後,兩把長劍從前至後,以一種連狐玉琅都未曾知曉過的刁鑽劍法,已過數十次的刺殺。
……
當啷——
狐玉琅手裡的夜鶴抵住一次又不知從何而來的刁鑽劍勢,惜雪未出,就已不得不朝後趔出了數米之遠。他壓住喉嚨裡的腥甜,眯起了眼睛盯着對面随意提着兩把長劍的墓幺幺,始終溫柔的眼神多了幾分陰冷:“每次相見,墓貴子都能讓本王刮目相看。不,應該,是幺尊。像今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無論是我認識的墓貴子也好,還是今站在這裡的幺尊也好,她都不可能去做。”
他頓了一下,收起了夜鶴惜雪,掃視了一圈之後,鄭重而誠懇地望着她:“停手吧,今這事情還回旋之地。”
墓幺幺竟然真的停了下來。她手中的兩把長劍再次化作了黑『色』的光『潮』,從她手心裡漸漸褪去。一個晃眼,她又消失在了原地,回到了舞台的正中央,站到了那整齊排放的人頭面前:“狐玉琅。”
狐玉琅也來到了舞台下面,沒有朝前繼續走下去,隻是仰着頭看着她,無雙的容顔上竟是有一絲不清的憐惜:“墓貴子。我今不作為狐族的王爺,也不作為一個七化之宗。我隻作為我自己,想一句,我是真的非常欣賞你。所以我不想看見今的事情走到一個無可挽回的境地——所以,停手吧,我會當今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是所有人都會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停下來,走出這裡,去作為一個尊者享受這世間最盛景的榮耀而不是腐爛在哪裡的黑牢之鄭”
墓幺幺并沒有看他,而是彎下腰來撿起一顆人頭抱在了懷裡,像是撫『摸』一隻狗一樣。狐玉琅被她這般舉動弄的有些驚住,但是還是忍耐着沒有什麼。她擡起頭來凝神看他,有些可憐兮兮地:“真的嗎?”
“嗯。”狐玉琅邁出一步,跨上了石階。
她莞爾一笑,突然冷不丁地把那個人頭轉過來,直舉到狐玉琅臉前的位置:“就算這樣也可以?你們也會原諒我?你還是很欣賞我?不想讓我腐爛在哪裡的黑牢裡?”
烏黑的鮮血和慘不忍睹的傷口将那顆人頭雕塑的更加猙獰可怖,而那怒目未阖血淚橫流寫滿恐懼和戾氣的絕望表情,饒是狐玉琅心神之堅也敦心神一顫:“郭……”他甯神不去看那人頭,眉目依然溫和而盈盈地望着她:“可以。”
墓幺幺好似有些失望,又好似很開心,随意地把郭亮的人頭朝地上一扔,又彎腰撿起一顆,像獻寶一樣再次遞到了他的面前:“這樣呢?”
“春……長老?!”狐玉琅地臉『色』一下就變了很多。一道極為慘烈而殘忍地傷口劈開了春臯的頭顱,使得他若不是憑借春臯下颌的一顆痣根本就無法辨識這就是他……他和春臯的關系不上好,可是……他的手有些用力地捏緊了。
久久,他還是擡起眼睛,長睫之下,霖霖銀『色』一馬平川地清淨似萬年不受侵擾的雪原:“可以。”
墓幺幺又失望地扔下了這顆人頭。她歎了口氣,看着已經跨階而上來到自己面前的狐玉琅,眼睛彎彎。“那這樣呢?”她随意地一揮手——擺放在地上的人頭全部瞬間回過頭來,猙獰而凄厲地盯着狐玉琅,那場面别提有多麼的駭人而可怖。
那裡面——有太多狐玉琅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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