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龐說完,突然感覺好像哪裡不對。不僅是他,喬力聽他這麼說,也感覺哪裡不對。
他們齊刷刷把視線轉移到葉新辭身上,發現對方不僅沒有對這場勳章授予儀式發出感慨,而且整個人都怔怔的,臉色也有些白。
兩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該不該打斷葉新辭的思緒,就在這個時候,葉新辭突然開了口:“英雄勳章的序号……是按照順序排的,對吧?”
喬力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懷疑他是不是生病了:“對啊,不然呢?這件事第一節軍事曆史課上就說了吧?”
葉新辭沒有拍開喬力的手,或者更準确地說,根本沒有搭理他,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這樣的話……剛才那枚勳章上一閃而過的編号,對不上啊……”
兩人一頭霧水,葉新辭已經繼續說了下去:“我三年前考上的軍校,當時戰争還沒結束,那個時候最後一枚發放的一級英雄勳章,序号是00324。戰争結束之後,四大軍團,共計51人獲得一級英雄勳章,作為最後一名接受勳章授予的人,特爾少将的一級英雄勳章序号,按理來說應該是00375,對吧?”
喬力理了理思路,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沒錯,有問題嗎?”
這回不僅葉新辭,王龐也反應了過來,神色裡滿是錯愕:“有問題!特爾少将的一級英雄勳章序号,不是00375,而是00399,中間差了足足24個人!”
這話一出,喬力也呆住了。
如果他們不是軍校生,他們可能會覺得這個誤差是因為有些消息沒有對外公布,可他們明明是軍校生啊!按理來說,他們接觸到的信息,就是真實的信息,信息裡說四大軍團一共51人獲得一級英雄勳章,那就是51人。
“我要去圖書館。”葉新辭話音未落,人已經站了起來。
他的臉色比剛才更白了,不全是剛才精神受到沖擊的白,而是因為劇烈的頭疼帶來的生理性的發白。
他感覺有什麼畫面在腦海中閃,可這些畫面閃得太快,他看不清也抓不住,隻能咬着牙,強行忽視精神和身體上的不适,挺直背,一步一步地往圖書館走去。
他會查出來的,查出那個編号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查出那個編号的誤差……和自己、和甯影他們到底有沒有關系。
——
進入星際時代之後,書本這種儲存介質,不再為人們所青睐。
按理來說,在這種情況下,「圖書館」應該更名為「博物館」,并逐漸退出曆史的舞台。
然而許多年過去,圖書館依然還在,在各座城市,各家高等學院,都有圖書館的身影。
這些存活的圖書館,有一個區域依然像以前一樣放着一些書,但更多的區域是空曠的、沒有書架的,它們存在的目的,隻是為了提供一個場所,一個讓人可以登錄特殊網站,查詢特殊信息的場所。
葉新辭來這裡,為的自然也是查詢特殊信息。
他到圖書館的時候頭疼的情況已經緩解了很多,于是他沒有浪費時間,進圖書館後随便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連接星網、登入軍部網站,查詢那場綿延數年的戰争最終的傷亡消息。
他查詢了很久,一直到下午的課即将開始,他才退出星網,把臉埋進了手裡。
他沒有埋多久,很快就放了下來,看着身邊一臉擔憂的喬力和王龐,聲音沙啞地說道:“數據……确實有出入……”
葉新辭說着,閉上眼緩了一會,才繼續說下去:“按照軍部的信息,這場戰争總共造成5813211人死亡,其中四大軍團累計死亡2037514人,平民累計死亡3773698人……”
這三個數據,第一個和第三個是公開數據,第二個是隻有軍部半加密網站上才能查到的所有戰報加起來的數據。
它們乍看起來符合邏輯,然而稍一相加就會發現,數據對不上。
“差了1999人……”王龐喃喃自語。
葉新辭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看起來甚至有些悲傷的意味:“是啊,差了1999人。然後我核對了英雄勳章序号,發現一級、二級、三級勳章的序号誤差加起來,剛好是1998。”
這話一出,兩人就知道,這并不是漏記:“這意味着這場戰争中還有一支沒有公開過的軍隊。他們參與了戰争,與四大軍團一同終結了這場戰争,但他們的軍隊、他們自己的名字,從來沒有在各個地方出現過。”
“是啊……無法出現、不能出現……”葉新辭的語氣有點飄,神色也有些奇異。
兩人看着他完全不是發現秘密或者發現不知名英雄的神情,心裡莫名有些不安。
他們看葉新辭搖晃着站了起來,正準備伸手扶住他,葉新辭卻再一次閃開,拒絕了他們的幫助:“你們先回去上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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