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甯手裡的筷子停了停,默默地咬了口蛋。
這頓飯吃得格外漫長,薛甯都不敢擡頭看他。葉瑄卻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分外平靜,平靜地讓她心生忐忑。總覺得有什麼會發生,就像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我要回去了。”他送她走了一段,薛甯在十字路口停下來。
葉瑄看她頭低低的,擡手順了一下她額前的亂發,“今天陪陪我吧,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很晚了。”她總想找點借口來推脫,葉瑄就笑了笑,“你該不是故意躲我吧?做了虧心事?”
薛甯無法拒絕。
伫立在半山腰的别墅,四周被茂密的叢林包圍着,像隔絕在這個喧嚣的城市外。這個晚上,薛甯和葉瑄并肩靠着坐在陽台上。頭頂的星星比平時要黯然點,好像天上蒙了層霧。
“阿甯,小時候我經常一個人坐在陽台上看星星的。有時候,我會從天黑數到天亮,我以為等我數完了天上的星星,我媽媽就會回來的。可是,我數完了所有的星星,她也沒有回來。你生日那天,我給你準備了禮物,我一直打你電話,可是你不回我。我想和你道歉來着的,我不是故意和你開玩笑的。那天晚上,我在巴黎就像這樣一直數着星星。”他靜靜地望着她,聲音非常溫柔,溫柔地讓薛甯想哭出來,“我不喜歡這樣一次一次地數,那讓我感到很絕望,你明白嗎?”
薛甯低頭掰着指甲,一下一下的。掰地快了,撕下了一塊倒皮,她咬住嘴唇,看着血珠滲出來。
“疼嗎?”葉瑄拉過她的手,低頭含住了她的手指。他的呼吸噴在手指上癢癢的,薛甯不适地動了動。
“好了,還疼嗎?”他放開了她。
薛甯馬上收回手指。
夜晚的風涼涼的,她打了個噴嚏,葉瑄按着她的肩膀,讓她枕在了他的膝蓋上。外套蓋住了她,薛甯覺得沒那麼冷了,但還是說不出話。葉瑄的手像羽毛一樣輕柔,撫摸着她的頭發,“阿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薛甯隐約知道他想問什麼,安靜聽着他說下去。葉瑄道,“你喜歡謝琛嗎?”
“……”
“為什麼不說話?有什麼不能說嗎?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薛甯,你有什麼不能說的?”他慢慢冷卻下來的語氣讓她彷徨,甚至恐懼。她隻能趴在他的膝蓋上,深深地把頭埋着,她想,隻要不擡起頭,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敢告訴我嗎?”
“你真的喜歡謝琛?”
“薛甯,你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
……
“不要再說了。”薛甯爬起來,和他拉開一段距離,“不要逼我了,好不好?葉瑄,算我求你了,是我不對,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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