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面色并不好看,濃密的劍眉皺成一團,雙目緩緩睜開,像是如臨大敵一般對抗着體内核輻射帶來的痛苦。
他艱難開口道:“孩子,自從你們出生以來,我從未盡到養育你們的責任,可曾怪我?”
老爺子說話的聲音很輕,就像是被微風拂動的羽毛,剛剛飄起,又緩緩落下,與其說是溫柔,不如說是虛弱才更為貼切。
“如果不是母親說您要見我,我們或許一生都不會有什麼交集,畢竟在此之前,我還隻是一個平庸無奇的學院生。”
齊迹并沒有正面回答老爺子的問題,面對眼前充滿陌生感的男人,他的心情很複雜,心中沒有激動,但也沒有怨恨。
因為他知道,人若是想要得到什麼,就必然要付出或舍棄一些東西。
“我知道,她其實還在恨我,恨我選擇了齊氏産業而沒有選擇她,也難怪她不願告訴你們父親是誰。”齊鑫神色愧疚道:“當初我為了護她周全,才被迫娶蘇柳為妻,我曾與她解釋過原由,可是她不肯相信……”
“你們兄妹倆出生那晚,我也曾去看過你們,那是我唯一見過你和可兒的一面,在那之後你母親就不再讓我與你們見面……”
聽着老爺子的感慨,齊迹突然說了一句:“老爺子,有人想讓我死。”
原本正在絮絮叨叨的老爺子卻突然沉默下來,面無表情的看着二人。
齊迹在等待老爺子的後續反應。
蘇雪霏陪在少年身旁,她也不說話,默默聽着。
其實她對家長裡短向來不感興趣,但如果這是齊迹的家長裡短,她會一字不落的都聽進去……
短暫的沉寂後,齊鑫的眼神中多出了欣賞之色,深邃雙眸看向齊迹,閃過一抹精光,笑道:“你應該有懷疑對象了吧?”
這個問題,像父親對兒子的考驗,也像傳位者對繼位者的試煉。
齊鑫顯然是知曉一切的,從見面一開始,他沒有将這些事挑明,就是在等齊迹主動開口。
這是博弈,心理上的博弈。
很明顯,齊迹輸了,但他并不在意,反而直視着老爺子那雙深邃雙眼,說出了一個名字。
“蘇柳。”
當他提到蘇柳時,身邊安靜旁聽的蘇雪霏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像是在說,這件事與蘇家無關。
齊迹當即會意,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蘇雪霏這才安下心來。
兩人之間的無聲交流被齊鑫看在眼裡,“看來你已經見過蘇柳了,不過你隻猜對了一半,她并不是幕後那個人,不過追殺你的死侍,是她做的。”
齊鑫老爺子看向齊迹,精幹的面容露出和藹之色,饒有趣味道:“車禍的主使者,另有其人,你不妨猜猜看。”
“齊淼?”齊迹試探性的問道。
老爺子似笑非笑的點頭道:“當初争董事長之位,他逼我娶了蘇柳,不過後來我才知道,蘇柳是他的女人,所以婚後我根本沒碰過她,不久她就生了個兒子,叫齊翔,比你年長。”
說到這裡,齊鑫頓了頓:“在名義上,齊翔和我是父子關系,我死後,他也是順位繼承人之一。”
齊迹神情一怔,這個齊翔是齊淼的兒子?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實際上是他的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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