竄動的火焰裹挾着遍地濃煙。原本惬意的小居,此刻早已成為一片火海。衣櫃,書桌,床鋪,都已經被赤紅的火光所埋葬。而牆面和瓷磚上,則無處不閃爍着那恐怖的藍色火焰。
羅殊羽腳步急促,随手撣滅相框上的火苗。照片上半部分已經和相框一起化為灰燼,下半部分依稀可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身形,那正是羅殊羽的親生父親。現在,羅殊羽終于知道了他的身份——六十二代天龍門主,羅開宙。
在卧室的保險櫃裡,還有父親羅開宙未曾使用的二十萬現金存款,以供羅殊羽平日的吃穿用度;書桌抽屜的暗層裡,是祖父“西廬雨神”征服平涼靈犀門所得的夜明珠,價值連城。
但是,羅殊羽真正關心的卻并不在這間房裡。
他艱難地越過一片火海,來到樓梯口,前往地下一層,夏曉芸的家。
這場不同尋常的大火,很顯然是沖着羅殊羽來的。但夏曉芸平日喜歡宅在家裡,很少出門。火災發生時,她大概也正一個人呆在公寓。如此一來,夏曉芸難免也會受到波及。
父親逝世、母親遠隔千裡,除了雷震寰以外,從小一起長大的夏曉芸就是羅殊羽在這世上最為重要的人。雖無血緣關系,但早已親如手足。
羅殊羽在心中暗暗發誓,即使他自己葬身火海,也要盡最大努力救出夏曉芸。
羅殊羽用衣角捂住口鼻,仍被滾滾濃煙嗆得喘不過氣來。他一路躲避飛舞的火星和木屑,終于來到地下室。
這裡就是夏曉芸的住處。原本清疏精緻的少女的房間,此刻也籠罩在一層烈火之下。
夏曉芸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昏迷。她原本紅潤的臉頰已經泛起紫黑色。羅殊羽一把抱起她,便立刻趕往室外。因為激動與驚懼,羅殊羽的眼裡閃爍着紫色光芒,“真龍之眼”早已完全啟動。
就在這時,燃燒的書櫃向二人倒下來。羅殊羽用眼角餘光看到,凡人的身體卻根本來不及躲閃。又一次生死攸關的時刻,面前卻忽然出現一個龐大的影子,擋住了書櫃。
那是一隻比人還高的傘蜥,完全張開的皮膜邊緣,長着九顆鋒利的倒刺。
羅殊羽驚訝地望着傘蜥:“紅渠寺,是你嗎?你怎麼……”
這傘蜥正是夏曉芸收養的寵物、天下十大靈獸第九位,紅渠寺。
羅殊羽第一次見到它時,它趴在夏曉芸肩頭,隻有手掌大小。但對于紅渠寺這樣仙法在身的動物而言,控制身體的大小顯然不值一提。
紅渠寺怒道:“小子,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把她卷進來。”
眼下情況緊急,火到底是誰放的已經來不及追究了。羅殊羽抱着夏曉雲走出火海,紅渠寺則為了不引人注意消失在身後。
羅殊羽把夏曉芸放在地上,一邊是熊熊燃燒的仙火,一邊是看熱鬧的街坊。看到夏曉芸,有不少人關切地圍上來,也有人已經叫了救護車。但夏曉芸能否得到有效的搶救還是未知數。
看着從小一起長大的女孩,羅殊羽百感交集。他很想做些什麼,卻又什麼都做不到,無力地坐在地上。随着消極情緒被推到頂點,真龍之眼的光芒也逐漸浮現。
紫色的光芒照耀下,他看見夏曉雲心肺之間聚集着深藍色的朦胧的微光。
這大概就是萬松所說的“修氣”了。真龍之眼給了他一種預感——夏曉芸,大概永遠也不能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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