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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手套其一（第1頁）
蘇爾特抿了抿嘴唇，猶豫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但最終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講述道。
“卡米耶大人，不瞞您說，其實我最近一直在被一些噩夢困擾。我多次夢見我早已死去的父親，他在尋找他最喜愛的那雙繡着金絲的白色手套。”
卡米耶微微皺眉，顯然對這個話題感到突兀，但他的臉上并未顯出任何不耐的表情，仍然認真地聽着。
“每天夜裡，他都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問我那雙白色手套的下落。那是母親在兩人初次見面時送給他的定情信物，他隻會在最重要的節日裡面穿上它，其他時候都一直寶貝地收在他書桌的抽屜裡。”
蘇爾特的聲音低沉，表情黯淡。
“在夢裡，他不知道自己已經離世，也還不知道我們的家族已經被覆滅。我和他說的任何話都沒有辦法讓他有所反應，他隻是在夢裡一次又一次地問我關于那雙手套的事情，但據我所知，那位名為洛雷登的安全官在離開之前把它給帶走了。”
卡米耶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地問：“你想說什麼，蘇爾特？”
“您曾告訴過我，您派人做掉了那個安全官，并且讓他屍骨無存。”蘇爾特第一次直視向卡米耶的眼睛，試圖從中讀出更多信息。“我隻想知道，當初動手的人是否還記得他手上戴的是什麼顔色的手套？若是這雙手套當時還在他身上，伴随着洛雷登一同離開了這個世界，至少我在夢裡也可以對亡父有個交待，讓他好好安息，重歸異影之神的懷抱，這也是身為人子最後能做的一點事情。”
卡米耶沉默片刻，陷入思索之中。
“我想……”他仔細斟酌着詞句。
“這雙手套一定對你們很重要。——我指的不僅僅是你父親，對你也是如此。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也不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想起它來，也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給我。我說的對嗎？”
“沒錯，正是如此。”蘇爾特給出了肯定的答複。“每當我過生日的時候，父親總會戴着那雙白色的手套舉起酒杯，站在桌子那頭為我祝福，那是我記憶裡對他最為深刻的印象……”
夠了，說到這裡就可以了。蘇爾特回憶起記憶中兒時的畫面，驚訝地發覺自己的喉頭甚至也哽咽起來，他沒有刻意将它壓抑到完全消失的程度。
“所以，我希望您能夠幫我問問當年那位……”他擡起頭來看向卡米耶，剩下來沒說的半句話已經昭然若揭。
卡米耶仍舊保持着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樣。
他動作緩慢地點頭，終于開口道：“我明白了，蘇爾特，我會馬上派人去問問當初動手的那位，幫你弄清楚當年那雙手套的下落。但你需要先知道一點，那就是至今為止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許多細節可能已經模糊不清，我希望你能夠做好心理準備。”
在卡米耶飽含深意的注視下，蘇爾特匆忙低下頭去，向他深深鞠了一躬：“您的恩情我永遠感激不盡，教主大人，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和靈魂全心全意地效忠于您。”
“去吧。”
“是！”
蘇爾特擡起頭來，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卡米耶看着他的背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間，徙行深井的水波在他的腳下徐徐綻放。
是時候給埃德溫找點事情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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