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她才如夢初醒地站起身來,做回一個被錄用的應聘者該有的姿态。踏出基地時,日光正濃。她該打道回府,回蓉城辦理各種手續,準備下月來濱城報道了。就這樣塵埃落定了?她被郝帥一路相送,走出了基地大門,郝帥還在一個勁對她說:&ldo;路知意,對吧?你存個我的手機号吧,下個月來了,我帶你好好參觀一下,講點注意事項。&rdo;路知意半點沒有被錄用的喜悅,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在手機上輸入郝帥的手機号後,才回過神來,&ldo;……可我是陳聲還立在走廊盡頭發呆,淩書成就找來了。&ldo;人都走了,還傻站着幹什麼?韓宏還等着你安排聚餐地點呢,你不開口,他沒法預訂。&rdo;淩書成走到他身旁,順着窗戶往外看,下午三點,日頭正盛,沙灘上已經沒有人影了。陳聲沒說話,轉身往樓道走。&ldo;他長這麼大了,訂個餐廳都需要聽人安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rdo;淩書成:&ldo;話也不能這麼說,遇到你這麼個挑剔的人,他不也怕地方選得不好,被你啰嗦?&rdo;一邊跟上陳聲的步伐,一邊又沒忍住問了句:&ldo;見到路知意了?&rdo;陳聲半天沒吭聲,最後才嗯了一聲。淩書成笑了,&ldo;怎麼樣,她還和以前一樣嗎?這麼久不見,還挺想她那高原紅的。&rdo;說着,他幽怨地瞥了陳聲一眼,&ldo;偏偏這時候讓我們出任務,明明隻需要兩三個人就行,你讓誰去不好,非讓我和韓宏去?羅兵和賈志鵬都在打遊戲,說你沒私心,鬼都不信!&rdo;兩人走出了大樓,一路往訓練場走。陳聲略顯沉默,淩書成那一張嘴就沒閉上過,說了半天,一看陳聲,他一副寡言少語、兀自出神的樣子。&ldo;你倒是說兩句話啊,怎麼,見了路知意,腦子都壞掉了?&rdo;陳聲淡淡地說:&ldo;我沒什麼好說的。&rdo;&ldo;那她定下來了沒?進我們隊,是吧?&rdo;&ldo;是。&rdo;&ldo;哈,山水總相逢,到底還是一家團聚了!&rdo;淩書成笑了。陳聲腳下一頓,掃他一眼,&ldo;一家團聚?你什麼時候從你家戶口挪出來了,還挪到她家去了?&rdo;&ldo;都是中飛院出來的,如今又聚頭了,當然是一家人。就是咱倆現在都曬得跟煤炭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倆跑海南挖礦來了,啧,小師妹萬一不認我們了,有些人恐怕要心碎了。&rdo;日光太盛,陳聲被刺得眯了眯眼。他沒工夫去搭理淩書成的插科打诨,隻是慢慢地看向遠方。變的何止他們,她也變了。高原紅徹底消失不見,皮膚也不再是從前的小麥色,一頭卷發松松散散紮在腦後,化上淡妝,穿上高跟,白襯衣與小西褲被她一米七幾的身高一襯,挺拔而出衆。沒見郝帥看她那眼神,跟看香饽饽似的?她說過的話反複回響在耳邊。加拿大實訓時,一隻發動機熄火,冒險穿越下冰雹的雲層……她輕描淡寫幾句話,他卻能清楚想象出那時的情況有多迫在眉睫。張成棟每月一封信,卻還是無法詳盡地讓他看見他錯過的這兩年。心情越來越煩躁。抵達訓練場,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全隊的人都等在那等着。陳聲看了眼表,說:&ldo;先跑三千米。&rdo;一群剃着闆寸、精神抖擻的年輕人齊聲喝道:&ldo;是!&rdo;賈志鵬咧嘴問了句:&ldo;隊長,咱們晚上到底吃什麼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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