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物體壓在了他胸口,很輕,他無法分辨是什麼。意識恍惚間,陸尋真回到了初次見面的時候,曠野上蕩開一圈圈波浪,瘦小的男孩站在狂風吹拂的荒野上孤獨的凝望月亮,問他什麼時候能死。接着他又想到了領他入門的老師,那雙天空賜予的藍眼睛和她悉心的告誡。“我們航行在生活的大海上,理智是羅盤,情感是大風。”阿塔爾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的學生,談論她的孩子,“他被大風刮跑了,你要小心。”“我們所追尋的盡頭,是夢到不了的遠方。不要浪費你的精力,投注到無益的事上。他會害你,離他遠些。”“我以為,我們應當成為羅盤,成為舵手。”少年的陸尋真說。“你會失敗…善良是好事,可那孩子已經是一頭失控的野獸,沒人拉得住他,你放棄吧。”阿塔爾說。我不應該放棄。陸尋真想,劇烈的掙紮起來,有水珠滴在臉上,很快又被抹去。陸尋真又想到了爸爸、媽媽、弟弟、同學、師長、同盟、鄰居、街頭的行人……他知曉的每個數字,他記得或模糊的每張臉,他回到了人聲鼎沸的群衆海洋,那些聲音都化成他的力量。“我……不許……你傷害……别人!”陸尋真咬着牙道,一個字一個字将話擠出來,他的額頭滲出了細汗,身體酸軟無力又固執的不肯休息。呂夢說了句什麼,但他沒聽清,最後的最後,陸尋真在不甘中安眠,責任和憂慮伴他入夢。-房中已無他人,溫暖的床鋪也冷了,隻剩下潔白的燈光,長久的照耀。眼前的迷霧似乎被掃清了,又似乎更濃重了。呂夢輕敲床沿,等着審判庭的人來将他帶走。半個小時後,全副武裝的士兵走進了虛掩的大門,呂夢坐在床上,打理得整整齊齊,朝他們微笑。“呂夢,你涉嫌窩藏包庇罪,跟我們走一趟。”一名士兵道。“沒有敬語?”他揚起眉梢,唇邊勾起閑适的淺笑:“盧卡斯将軍就是這麼管教你們的?”士兵往後退了半步,似乎在防備随時可能會出現的紅點:“他是反人類反政府分子,你包庇他,等同從犯。”呂夢站起身,琥鉑色的眼睛泛着冷意:“他比你們所有人都愛人類,下次再讓我聽到這種诽謗就讓你去做工奴。”昨夜的混亂已平息,街道恢複了秩序,到處都是了無生趣的臉,呂夢一走出去就有無數的攝像頭對準了他。即便是這個時代,人們依然是喜歡八卦的,或者說這是他們僅有的娛樂之一了。将目光對準陌生人,看他們沉淪地獄,将唾沫吐在他們身上,讓他們遍身污臭。審判庭裡,呂夢坐在下方的沙發上,面帶微笑,好像在面對煩人的下屬和需要花一點時間處理的公務。多腐敗呀,他們說着要審判他,卻在他開口之前給他準備好了椅子。審判長高坐首席:“你是否承認你的罪?”“難道我為罪行付出的不夠多?”自從他的母親選擇叛出家庭,拉起那面大旗,他的父親自願在同一天,選擇以屈辱的方式死去,他像困在籠中的鳥兒一樣被禁锢,他就已經支付了餘生所有要償還的罪孽。“他有重罪,是帝國的财産,你帶走他,你要付出代價。”“不如你來告訴我,你們想要什麼?”細小的交談聲在審判庭裡響起,穿黑袍的人低着頭交頭接耳。鐵錘敲擊聲響起。“肅靜。”審判很快就結束了。呂夢穿過審判長廊時,一位面部線條很是陽剛的中年軍官站在盡頭等待。“你們也要背叛帝國嗎?”盧卡斯問的是呂夢身後代表的那些人,那些祖祖輩輩為帝國效力,象征帝國最尖端力量之一的那群人。“我們隻有阿塔爾·霍爾一個背叛者,我們永遠忠誠。”隻有她背叛了自己的家人,背叛了自己的一切,選擇和陌生人一起将武器對準他們百年來的歸所。“下次我會親自逮捕你。”盧卡斯說。“你可以那麼做,但能審判我的隻有我自己。”呂夢道,從他身旁走過。他在日暮時歸家,那裡有一輪新的審判,比審判庭的吸血鬼更為可怕,他的家人,他的至親,他的摯愛,他們給了他最深的夢魇也将他唯一的救贖帶到他身邊。外公從一年前就漸漸癡傻了,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總是長時間的發呆,但出乎意料地老人今天遣散了所有趕來的人,連視頻會議也不允許,獨自坐在庭院的搖椅上。“外公……”呂夢輕喚,喉嚨裡卡着一根刺,不知說什麼是好。老人擺擺手,打斷他,了當地問:“你想好最想要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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