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就不要在乎尊嚴了,”她壓低了聲音勸道,“用女人的錢并不可恥。不少所謂的紳士都用女人的錢。收下吧,活着要緊。”
她居然認為他有尊嚴。
埃裡克不知道說什麼。他的頭腦太昏沉了,就像不昏沉,仍像以前一樣冷靜理智,眼前發生的一切也超出了他的認知。
他隻能沉默着,點點頭,收下了那些錢。
“如果你在外面過不下去——”她字斟句酌地說,“唔,我沒别的意思,現在外面仍有不少亡命徒,他們劫掠路人、火車、商販,到處做壞事,你身上又有傷,一時過不下去很正常——可以寫信給我,我會幫你。”
“這是我的名片。”她遞給他一張小小的、精緻的卡片,“不過,收信人千萬不要寫成伊莉莎白,我很少用那個愚蠢的名字,大家都叫我‘莉齊’,我也隻用莉齊·艾德勒這個名字收信。”
他心中還在回味“尊嚴”兩個字,一言不發地收下了那張名片。
面對這場單方面的談話,莉齊也無話可說了。
她攥緊珠母扇,又看了看四周,覺得就這樣打開籠子,讓埃裡克逃跑,幾乎是不可能的。他會像一頭受傷的公羚羊,被那群人毫不留情地射殺。
這時,她忽然想到了埃裡克在舞台上表演的魔術。應該還有剩下的原料,隻要她能變出那個魔術,引起一陣騷動,埃裡克就能趁亂逃走!
譏諷約會對象、偷馬戲團的鑰匙、放火燒劇院……莉齊覺得自己離“淑女”兩個字越來越遠了,可能北方女人天生就當不了南方淑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冷靜下去,低低地、急促地問道:“那個魔術——可以告訴我,是怎麼變的嗎?”
·
他沒辦法用三言兩語教會她一個大型魔術,但告訴她,後台還有幾瓶私酒,貼着波旁威士忌的标簽,那是表演魔術剩下的原料。
私酒濃度極高,完全不遜色于禁酒運動之前釀造的酒,有的甚至是用醫用酒精勾兌的。隻要她會劃火柴,怎麼都能制造一場大火。
莉齊點點頭,正要走向後台,卻被他拽住了手腕。
她疑惑不解地望向他。
明明她的目光溫和不帶任何譴責,他卻像受到鞭打般,快速松開了她的手:“如果可以的話,請給我也帶一瓶……傷口需要消毒。”
“沒問題。”莉齊坦然地應承下來。
“多謝。”他神色倦怠,卻堅持口齒清晰地答謝。
莉齊望着他,莫名覺得他的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雖然唇色更加蒼白了,眼睛卻像是熊熊燃燒的荒原一般,流露出一種驚人的亢奮。
那就好,她放心下來,她真怕他不想活了呢。
放火的過程很順利。南方人總說她有縱火、撒謊的基因,現在來看,似乎是真的,她隻是朝馬戲團的成員淺淺笑了笑,說想參觀一下,就順理成章地進入了後台。
一個大孩子怕她在參觀過程中,碰到一些危險的機關,一直寸步不離地跟着她。
她想了想,微笑着把他支走了:“唔——我的胸口忽然有點兒悶,抱歉,這是老毛病了,可以給我拿點兒嗅鹽嗎?沒有的話,白蘭地也行。”
“噢,我們沒有嗅鹽,隻有白蘭地。您等着,我這就去拿!”大孩子噔噔噔地跑了。
莉齊望着他的背影,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壞女人。
白蘭地?
要是被那群貴婦淑女聽見,估計會問她為什麼不再要點兒煙草,放在嘴裡嚼一嚼,雖然她的确偷偷嚼過父親的煙草,還抽過他的雪茄。
私酒就在櫥櫃裡,位置很顯眼,她一眼就看到了。
深棕色的酒瓶,貼着波旁威士忌的标簽,上流人士最痛恨的、卻又渴望喝上幾口的私釀酒。
她踮起腳尖,拿起一瓶,用牙齒咬開塞子,冷靜地倒在了地上。
一瓶不夠,那就再倒一瓶,剩下兩瓶給埃裡克。
然後,是劃火柴。男人們輕而易舉就能劃燃火柴,她卻劃了半天,才劃出一點兒火星,不由暗暗決定,這事以後一定要多抽雪茄,就當練習怎麼劃火柴。
火苗掉落在濕潤的地闆上,倏地連成一片火海,掀起滾滾熱浪。
莉齊不敢耽擱,立刻跑了出去,随手抓住一個人,驚慌失措地說道:“失、失火了!快給消防站打電話!”
那人吓了一大跳,沒空深究為什麼失火,急急忙忙地拉響了警報。
場面霎時間亂成一團。人們慌慌張張地從盤旋樓梯上跑下來,有人找水桶,有人打電話,還有人沖出了劇院,去街上叫巡邏的消防隊員。
莉齊放火的時候,後台并沒有人,火焰迅速融合了一切,濃煙混合着酒精味、汗臭味、香水味、火藥味陣陣向上飄揚,不時傳來令人悚然的爆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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