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宮中排好的除夕節目接近了尾聲,姚百汌也有些醺醺然,他舉着酒杯問道:“衆卿可有人獻藝?”
公開獻藝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在太康,伶人樂人地位低下,他們入的是同奴仆一樣的賤籍,男不能為官、女不能成為正妻,地位隻比酒人略高一籌;況且這也會被其他人認為是阿谀奉承、鑽營取巧,因而這種行為向來為朝中官員所不齒。
就在大殿中一片寂靜時,姚書會站起了身:“修文願為陛下助興。”
姚百汌掀起眼皮,饒有興緻地道:“賜劍。”
這一天姚書會讓宮人們彈奏的曲子是《鳳求凰》,舞得一如既往地出彩。
舞畢,姚百汌大悅:“好好好!修卿為何舞鳳求凰,可是有心儀的女子?快快說來,朕為你做主。”
“文不曾有過心儀的女子。”姚書會躬身叉手答,“與大司酒同住時,曾聽聞大司酒奏《鳳求凰》,念念不忘,故創此舞。此舞文雖練習過千百次,但從未示人。文想,新年伊始該由新舞配。”
這一席話說得不可謂不漂亮。
姚百汌笑得更開懷了,他又道:“那修卿想要什麼賞賜?盡管與朕說來。”
姚書會拜答:“文想脫離奴籍,為陛下所用。”
此言一出,群臣皆驚。這是分明是赤裸裸地在要官。
姚百汌卻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進行宮的幾個任務對方都出色地完成了,對方進行宮可以說闆上釘釘的事,差别的隻是時間早晚;屆時不用對方說,他也會為對方放奴籍。也就是說,對方要了的是一個本來就屬于他賞賜。
溫止寒聽聞姚書會這麼說,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節,終于放下心來。
姚書會之後再也沒有人獻藝,宴會至此結束,衆人各自散去。
溫止寒喝的酒有些多,決定去上個茅廁再回家。
從茅廁出來後,他望見燈下多了個黑黢黢的人影。他看不清對方是誰,但讓人等茅廁總是不大好,于是他朗聲道:“兄台久等。”
那人站起了身,靠近溫止寒笑道:“雲舒看我是誰。”
溫止寒很意外,他沒想到姚書會喝了那麼多酒之後聲音聽起來還不飄,不等他回答,姚書會又道:“聽聞盛京的除夕夜驅傩格外熱鬧,雲舒可願與我同去?”
宮牆内外的爆竹聲此起彼伏、交相輝映,溫止寒喝了不少酒,腦子格外地鈍;他在想,往年的這個時候他都在做什麼。
早些年作為地方官時,他因父母亡故,也不必守歲,往往早早就睡下了,等到元日到來之時,他總會被炮竹聲再次吵醒。
他聽着窗外孩童的嬉鬧,看着萬家燈火徹夜點亮,總覺得自己與這熱鬧格格不入。
再後來,他入盛京為官,更是步步謹慎、事事當心,身邊沒有一個可交心之人。
每每自宮宴結束回府,喧鬧的街頭總由他一個人走過,他那時覺得,世上有萬千盞燈火,每一盞都不屬于他。
噼裡啪啦的爆竹聲提醒着兩人,年越來越近了。
太後在前年過世,姚百汌不必再為他母親守歲,他本人年歲漸長,大抵也熬不住了,這兩年總會早些放臣子們走。
鬼使神差地,溫止寒答:“好。”
“那雲舒到珠玉閣等我。”
為了防止踩踏,除夕夜街市上任何人不得騎馬,珠玉閣離皇宮近,可以省去不少路上的時間。
溫止寒點點頭,他環視四周,總覺得會遇到中途離席的官員或來來往往的宮人,張了張口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姚書會見此,握住溫止寒的手:“雲舒同我來。”
他将溫止寒帶到茅廁之後,這裡十分荒蕪,一看便知是久未打理的結果。
姚書會将溫止寒抵在一塊巨石上,他的嘴唇貼在溫止寒耳畔:“雲舒想同我說什麼?”
溫止寒本能地想推開姚書會,但對方并沒有做什麼過激的動作,他也隻好開口問道:“修文如何入宮個把月便酒量見長?”
姚書會答:“我深知在宮中少不了陪姚百汌宴飲,我若何時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輕則前功盡棄、重則性命不保,于是我每日都會小酌,一來二去酒量也就變大了。”
姚書會沒有照實說,小酌并不能讓酒量有任何改變。他幾乎每日都喝得酩酊,醉酒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是靠着想他死去的父親、還在等他凱旋的母親、以及踽踽獨行的溫止寒堅持下來的。
溫止寒也知道對方為了不讓他傷心,編造了一個善意的謊言,他伸手摸了摸姚書會的發頂,無不感慨地道:“修文,你變了很多。”
煙花在遠處升空,帶來一絲光亮,溫止寒這才看清對方眼中的笃定。
他聽姚書會道:“雲舒,修文會變,書會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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