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靈魂漂遊在無邊曠野,四周安靜無風,時間在此刻靜止。突然聽到一聲尖叫,如一柄鋒利的長刀,劃破未知的混沌。
“阿林,快醒醒啊!娘求求你了,快醒來了!”
床邊婦人歇斯底裡的哭喊,拼命搖晃床上躺着的少年。
“好了!”
旁邊三十多歲的男人拉起婦人,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撇過頭去。
“還是趁天黑之前,讓他入土吧。”
“不!”婦人突然提高嗓音,
“阿林不會死的,我早跟你說過,讓阿林不要跟大牛鬼混,你一直不聽。現在害了命,你還我的兒子,把他的命還給我。”
面對面露瘋狂的婦人,男人也隻能保持沉默,任憑婦人哭喊拍打。
差不多一炷香之後,婦人停止了哭喊,看了一眼床上的少年,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門,精氣神仿佛被抽幹,好似行屍走肉。
“唉!這就是命!”
男人看了一眼床上的人,不由得歎息。此時腦子充滿了懊悔、無奈。若是家裡還有餘糧,他的兒子怎麼可能會去下河抓魚,怎麼可能體力不支死在水裡!
真是一個狗日的世道啊!
“額!”
突然床上的少年發出聲音,随後嘴裡一大口水噴了,心中的窒息感頓時一消,終于回過神來。
“這是哪裡?”
一個陌生的地方,四周簡陋不堪,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怎麼跑到這種地方來了?世上還有這麼窮地方?還沒想明白,隻見眼前男人欣喜若狂。
“阿林,這是三墳村啊,我是你老子!你腦子怎麼壞了?不過活了,也是萬幸了!”
陳林!
我在這裡是陳林。
突然腦子如電光閃過一般,種種記憶湧上心頭。
眼前男人是陳鐵柱,老婆楊娥,還有四個孩子,依次是陳林、陳海、陳雪、陳園。
今日上午,我是跟陳大牛下河摸魚,在水裡淹死了。
“咕噜……”
肚皮如同打鼓一樣,拼命作響,打斷萬千思緒。
“我餓了,給我整點東西吃。”
“好好……”陳鐵柱滿口答應,
“我去借些糧,讓你娘給你做碗粥。”
說罷,便匆匆離開。
啊!
連做粥的糧食也要去借啊!這到底是窮到什麼地步了!簡直是無法理解啊!倒要看看是不是這麼離譜。
翻身下床,将家裡的壇壇罐罐翻了一遍,隻看到一些玉米、土豆之類的粗糧,就算是這些也不多,剩下的就是一些野菜。
難怪要下河摸魚,這tm是人過得日子?
此時婦人快步走了進來,見陳林在翻箱倒櫃,倒也不惱。
“阿林,快躺下休息。你爹去借糧了,馬上給你做粥。以後不要跟大牛去摸魚了,咱們去摘些野菜,也能過日子。”
這說的什麼話?我又不是王寶钏,還吃野菜過日子?
不過确實餓了壞了,就剛剛一會,就感到體力耗盡了,腦子都有點發暈,還是休息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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