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湖衆人隻見他男扮女裝,穿裙戴钗,不知與那孩子說了什麼,不費吹灰之力,便将孩子拐來。就連寒山三人也被他騙過一時,以為明月湖真的有女修,知道真相後,憤恨不平多年,前些天還向孟雪裡告狀。等甯危回到明月湖,眼看塵埃落定木已成舟,荊荻除去僞裝,師姐變師兄,将小孩吓了一大跳。他們身旁,忍耐了一路的明月湖弟子們轟然大笑。荊荻當年聲名鼎盛,氣焰嚣張,明月湖弟子哪敢笑他,背後便笑話甯危,小小年輕不學好,竟學得貪花好色,見色起意,居然對荊師兄心生妄念,活該被捉弄。甯危作為明月湖衆人枯燥修行生活之外的笑料,隻得默默忍受,性情日漸陰郁。這種玩笑看似新鮮有趣,卻暗藏惡意,如果生氣惱怒,别人還要說你沒有氣量,怎麼開不起玩笑?隻有荊荻明白,事情不是其他師兄弟笑話的那樣。當年他暗中查探,得知甯危家境貧寒。生父脾氣暴躁經常酗酒打他,隻有姐姐和母親待他好。但母親前年生病死了,姐姐去年被父親賣給富戶做小妾,投井死了。他爹見兒子交了仙緣,怕遭報複,連夜卷走家裡值錢東西跑路。于是荊荻扮作女子,将甯危父親捉回來,交給甯危處置。甯危沒有動手打人,隻要回了姐姐和母親的首飾,便對荊荻充滿感激。荊荻原本想說,這幾樣小玩意兒不值錢,你如果随我回明月湖,要多少有多少,轉念一想,開口卻說:“小事而已,不值得你道謝,我真的看你合眼緣,隻恨我遲來一步,唉。寒山很好,可惜常年冰雪覆蓋,人也冷冰冰的。明月湖不一樣,我們在南方,四季溫暖如春。如果你來了明月湖,你手上這凍瘡,再也不會生了。”他拉起甯危的小手,在紅腫裂口處凃抹靈藥。雖然是修行界最便宜的藥膏,但治療區區凍瘡,效果立竿見影。他見小孩眼神微亮,柔聲勸誘道:“你看我怎麼樣呀?如果你做我師弟,以後我就做你娘親,不,做你親姐姐,待你如親弟弟一般。你想要姐姐嗎?”小孩怯生生試探道:“荊師姐?”荊荻如願以償地笑了,摸摸他腦袋。所以,若說小孩真有什麼“貪念”,也不是貪戀荊荻女子扮相的美貌,而是貪戀親情溫暖,所謂與“親姐姐一般”的溫柔師姐。可惜這一切全是鏡花水月,虛假謊話。荊荻此時念及舊事,毫無道德底線的内心,難得生出一絲愧疚。雖然這“一絲”,真如蛛絲般脆弱,風吹就散。曾經的可憐小孩已經長大,再沒人敢笑話。甯危拜入歸清聖人門下後,輩分比荊荻還高。輩分還好說,“師兄”“師侄”隻是口頭便宜。至于為什麼對方修為也比自己高,荊荻想不到“催灌”之外的可能性。“催灌”是一種傳功方式,可以迅速提升真元儲量,突破境界。過去某段時間,大門派宗師熱衷以此法培養後輩弟子,但很快被證實是揠苗助長。弟子往後自行突破時,會遇到更大危機。天道從來公平,沒有捷徑可走。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荊荻小心試探:“師叔别诳我,聖人讓你來找孟雪裡?我是明月湖大弟子,倘若掌門和歸清聖人真有什麼吩咐,我怎麼可能沒聽說過?”林間響起甯危冷漠、不含感情的聲音:“聖人口谕,此事幹系重大,你還沒資格知曉。”荊荻聽得刺耳,微微皺眉:“你知道我之前跟着孟雪裡?難道你前些天見過我們?”溪畔一時寂靜,隻有風雨打葉,溪水奔流聲。荊荻正要繼續追問,忽然一道涼意竄上脊背。伴随窸窣聲響,他們四周密林、小溪對岸,悄然顯出二十餘道鬼魅般的黑影子。隔着十丈左右距離,形成看似松散無序,實則封鎖各個方位的包圍圈。徐三山喊道:“他真的見過我們!”鄭沐:“這些人,就是黑水河邊埋伏我們的人。”那天清晨荊荻正要向孟雪裡表白。敵人水下潛伏已久,發動時卻被孟雪裡察覺。然後他們共同抗敵,再然後分道揚镳。“那天我沒有出手,今夜不一定。”甯危漠然道:“我再問最後一遍。孟雪裡去哪兒了?”荊荻一口氣梗在胸口,他知道眼前的事實意味着什麼,但偏被激起倔性,一手扶上“冰鏡玉輪”,挑眉道:“告訴你也無妨,孟雪裡變成蜻蜓飛走了。”他的三位隊友齊齊愣怔,想起山洞口冒出的巨型“竹蜻蜓”,爆發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飛走了!”這陣笑聲實在不合時宜,甯危周身真元狂暴溢散,密林風雨大作,落葉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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