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元肩上蹲坐着阿嬌,一人一貓來到三家河北裡小區。
看起來是早年的工廠家屬院,聯排的四層老樓,路面坑坑窪窪,一副要拆遷又不拆遷的别扭模樣。
小區門口的布告欄上,貼着送水電話、綠化打藥通知,禁止電動車上樓的消防警告,和尋狗啟示。
彩色打印的紙上,是一隻淡黃色拉布拉多的照片。導盲犬名叫瑤光,昵稱瑤瑤,取北鬥七星鬥柄上最末一顆星的名字,可見它對主人的意義,如黑夜中指引方向的星座,一旦遺失,黑暗中再無希望。
魯元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沒有想起來這個任務系統既沒許獎勵,也沒設懲罰。
他正考慮着要如何開始,阿嬌探着脖子,在打印紙上嗅了嗅,就從他肩上跳下來,毫不猶疑地沿着一條石闆路蹿出去。
這貨,是加了狗的技能嗎?
魯元沒時間考慮太多,一邊吐槽一邊跟上。隻見三花貓身影敏捷,轉眼間就跳上了一棟四層樓的樓頂。
“你——就算我能上去,也不能讓我大白天的爬樓啊!不被人當賊給抓了!”
三花貓回頭瞪了他一眼,目光裡閃爍着“人類真麻煩”,扭身繼續在兩棟樓之間的樹頂上一蹿一跳,完全不管魯元在地面上跟不跟得上。
大概跑了十幾分鐘,三花貓鑽進了一堆樹枝雜草的縫隙裡,魯元上手把枯葉扒開,隻見裡面有一個水泥管子,管子裡怼着一隻籠子,拉布拉多被綁住嘴,塞在四肢不得伸展的籠子裡。
“造孽啊!”
他立刻趴在地上,把籠子拉出來,掏出瑞士軍刀,撬開籠門,把狗抱進懷裡,揉搓着腿腳幫它回血。
阿嬌警惕地四處走動,幾分鐘後,咬咬他的衣襟,示意他趕快帶狗離開。
魯元抱着瑤瑤,躲進了旁邊一個單元門的樓道裡。一會兒的功夫,隻聽見咒罵聲和踢籠子的聲音響起。
他在門縫裡伸出攝像頭,拍了幾張照片。他的任務是找導盲犬,不包括抓人,甚至都不包括報警。能少一事則少一事。
瑤瑤很乖,它仿佛也懂得自己身處危險中,趴在魯元大腿上一動不動。
魯元從背包裡拿出瓶礦泉水,給他摘下嘴上的綁帶,喂了幾口水。
十幾分鐘後,阿嬌溜了出去查看了一圈,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你能自己回家嗎?”原則上,魯元他們應該盡量讓案主以為,事情是意外解決的。
拉布拉多努力站起來,搖搖晃晃。它太虛弱了,餓了三天,根本沒有力氣。
“那我就把你放到家門口。”
魯元抱起它,阿嬌帶路,七拐八繞地來到李珑玥家的門前。
剛想放下,門開了。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穿着米白色維尼熊家居服,過肩的黑發柔順地垂着,半睜着不會晃動的眼睛,出現在他們面前。
“啊,你好。”魯元突然有點尴尬,習慣了系統要求的他,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忘記了如何僞裝。
拉布拉多嗚咽了幾聲,小姑娘聽到,激動地往前伸手。魯元趕忙用手肘撐住她的手,接着把瑤瑤放到了門檻裡。
“幫你找回來了,餓了很久的樣子,先别給吃太多東西,吃急了會撐壞的。”犬類本來就是一種控制不住食量的生物,餓的時間長了,猛吃進去很多,很容易生病。
小姑娘蹲下身,安撫地摸了摸瑤瑤的頭。站起來,努力控制住情緒地說:“我爸媽不在家,不方便請你進來坐。但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打電話?魯元腦海裡一道亮光閃過,他曾懷疑過導盲犬是不是下一個同伴,但現在看起來……
李珑玥從門邊摸出一個卡片遞給他,然後就關上了房門,并沒有說一聲謝謝。
魯元走到樓下,摸出新換的手機,“你好,你是什麼人?”
“從今天開始,我是你的咨詢顧問。你每周可以打一個電話,每個電話可以問三個問題。任何問題都可以向我提問,我隻回答能夠回答的。你不用來找我,我已經不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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