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時斷時續隻有一點,梵妮将就着淋了會兒。估計是因為有女性住過——廢話,沒媽斯内普哪兒來的——的原因,洗手間裡居然還有面破鏡子,梵妮把上邊天知道是什麼的惡心玩意擦掉。鏡中的女孩頂着頭亂糟糟的濕頭發,長而直的眉下嵌着深色的眼,下颌略微前伸,一副天塌下來當被蓋的神氣,散漫又倔強。比起兩年前白淨了些,身體線條柔和了些,此外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兩年前的校袍已經露腳踝了,梵妮把它撕作短袖套上,又把袖子撕成布條往腰上一系,這就有了一條勉強還算正常的連衣裙。房子很小,從浴室濕哒哒走出去基本也就到了斯内普身邊,對方頭也不擡地扔了個閃着金屬光澤的東西過來。一隻款式相當老的發條表,坦克鍊,表面滿是劃痕。小女孩:本傑明,你把表給我吧。大男人:不行。小女孩:我去小歐洛茲科那弄個新的給你。大男人:我不要偷的東西。小女孩:那我和他打賭赢一個。大男人:你自己留着戴吧。小女孩:他的表是新的,而且是金的,上邊還有……大男人(無奈):你為什麼一定要這個?小女孩(扳手指):可以帶着下水,摔不壞,而且它會發光,到哪兒都可以看。大男人(沉吟片刻):等我死了再說。小女孩(撇嘴):那我甯可不要……不給就不給呗。大男人:會給的,而且不會太久。托比亞斯内普,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父親,曾和本傑明是同行,同樣是退役後淪落到蜘蛛尾巷,同樣嗜酒如命且有暴力傾向。梵妮去酒館找本傑明時十有八九會看到兩人坐對桌喝酒,罵天罵地罵政府罵軍隊隊罵些梵妮根本聽不懂的東西,而且各罵各的互不搭理,若不是兩人提到對方時以教名互稱梵妮簡直要懷疑他們是否注意到了對方的存在。不過即使不知道他們的經曆,他們相似的氣場閉着眼睛也感覺得到。由于托比亞也是個懶得理會長幼關系的人,加之隻是找本傑明順便見過幾次,梵妮随了本傑明随口亂叫,以至于她竟想不起他的姓氏來。一年前大概是在梵妮忙于探索城堡裡某個暗道時,本傑明在巷口的破房子裡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後事是托比亞料理的,幾周前同樣的事發生在托比亞身上,隻是他過了好幾天才因散發的惡臭被人發現。這塊劃痕斑斑的表上有着和本傑明一樣的氣息,當初一時的任性要求,隻是為了讓自己能時刻感覺到本傑明的存在。但現在将表戴在腕上,梵妮隻覺得本傑明的離去變得越發清晰,金屬表面的涼意仿佛流進了心裡。他一直都記得。梵妮想,她從真正成為一名女巫之後就把本傑明忘得一幹二淨,十幾英裡而已,兩年時間,她從沒過來看看。想當然地以為本傑明不在意,以為周圍的人都像自己一樣沒心沒肺,而事實是他始終記得很久以前一個小女孩任性的要求,一年前他走到生命的盡頭時,還把這個小小請求委托給了自己的朋友。本傑明強壯、高大,以緻她從沒想過這一天的到來。梵妮意識到,有些東西,在她去了解之前已經永遠逝去了。他的戰争已經結束。這是托比亞給本傑明選的銘文,梵妮一行行整齊排列的墓碑之間站了許久,直到濕透的頭發被夜風吹幹。然後她擁抱了冰涼粗糙的墓碑,轉身向托比亞的屋子走去。屋裡燈光昏黃,斯内普仍坐在原來的位置,隻是桌上多了一壺茶,旁邊多了把椅子。梵妮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走到桌邊坐下。要斯内普來服務?梵妮自認沒有那麼硬的命,于是給自己倒了杯茶。和在托比亞身邊度過童年,這肯定不是噩夢一詞可以形容的。即使是她也沒法忍受長時間和本傑明待在一塊,所以才會隻在待在孤兒院的間隙過來小住。而就之前幾次打交道的經曆來看,本傑明和托比亞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梵妮還能清楚地記起酒瓶在頭上被打碎的聲音,以及被滿是碎玻璃碴的瓶嘴抵住脖子的感覺。托比亞碑上的銘文是“他曾來過”,也許這是作為兒子的斯内普能給他的最好的一句話。這個乖戾暴躁的男人死了,對斯内普有什麼影響,從他線條如石刻般僵硬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和托比亞長得真的很像。“……他們的為人都很差勁,這是真的,就算當着本傑明的面我也這麼說。但是我喜歡本傑明,也喜歡托比亞,因為他們都是有故事的人。”人在喝醉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話匣子大開,什麼都往外倒,這是梵妮總往酒館跑的主要原因。等那兩人喝醉得差不多了又還沒睡倒的時候,她就倒掉他們瓶裡的酒——然後就是故事時間,絕對的有問必答。某次心急了點兒,托比亞的暴躁勁兒還沒喝過去,倒酒被抓個正着的她險些就要去見自己爹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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