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年三十,家家戶戶洋溢着濃厚的節日氛圍。天還沒有大亮,就此起彼伏地響起了鞭炮聲。那鞭炮較着勁比賽似地放,打開屋門便能聞到濃烈的火藥味。孩子們還沒有從炕上爬起來,大力和秀蘭就已将院子清掃了一邊。
吃過早飯後,幾個女兒迫不及待換上了新衣裳。那是年前秀蘭為閨女們縫制的水紅色印花棉上衣,又請鄉裡裁縫為她們每人做了一條淺藍色的确良褲子。看到姐姐們都穿上了新衣裳,勝臨也急着讓媽媽把自己的新衣拿出來。他那新上衣是用淺藍色斜紋棉布料做成的小坎肩,配了一條米黃色同樣是的确良料子的褲子,連腳下的棉布鞋也是媽媽新做成的。
快到晌午,各家各戶煙囪裡鍋竈裡傳出陣陣沁人心脾的煙火氣,也能時不時聽見鏟子碰着鍋底時發出的嚓嚓的炒菜聲。從院門口向裡望去,便能見那堂屋裡的竈台旁正升騰起一股股熱氣,人影子就在那煙霧缭繞的熱浪中左右忙碌着。陸大力帶女兒豔萍和兒子勝臨,正在從屋裡到屋外地貼着春聯。
來到屋門外,他站在凳子上,先将去年已經幹枯發白的對聯紙撕扯下來,又用炕笤帚在落滿塵土的牆上來回掃了又掃。旁邊,豔萍端着一小鍋還透着熱氣的白花花的漿糊,勝臨則拿着爸爸剛剛選好的一副春聯,乖乖地等着。
當把漿糊用小刷子在清掃幹淨的牆面上,上下左右地均勻塗抹了好幾處後,陸大力接過兒子手中的一副上聯,一手捏着最上面的邊沿,一手扶着對聯的半邊腰,頭也不能回地問兩個孩子,“看看,正不正?”
兩個孩子卻一個說正,一個說不正。“到底正不正呀?往哪邊?”他又耐心地詢問。
勝臨立即說:“上頭再往右一點兒。”
豔萍卻有不同的觀點,“不對不對,得下頭再往左一點兒。”
陸大力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索性憑着自己的感覺調整,“這樣行不行啊?”兩個孩子又異口同聲地說“可以可以!”
堂屋内,秀蘭正做着一年一度最隆重的午飯。大女兒和二女兒都在跟前打下手。豔霞蹲在熱烘烘的竈膛口邊上燒火,将一把把剝淨又幹透的玉米棒子骨仍進竈膛裡,豔麗則使勁地拉着風箱。兩人臉頰上都汗涔涔紅彤彤的,發髻也老老實實地貼在了腦門和鬓角上,不知是被熱氣撩撥的還是被竈火炙烤的結果。不過,年三十中午的這頓好飯,确實還要竈膛裡的大火烹煮才行。
秀蘭一早兒就将趕集買好的半肥半瘦的五花肉切成小塊兒,先在滾燙的大鍋水裡過上兩遍,然後放上幾段大蔥、兩三片生姜和一些蒜末,再倒上調味調色的醬油,在瓷盆裡悶了兩個多小時。而此刻,已經在鍋竈裡炖了兩開的五花肉早就沁出了香味。
估摸着火候差不多時,秀蘭掀起鍋蓋,把切好的冬儲大白菜和洗淨的幹粉條,也先後投進大鐵鍋裡。在另一個鍋竈裡同時蒸着的白米飯、熱着的白饅頭,也傳出了熟透的米面香。
除了葷菜和熱菜,還需要弄點涼菜和素菜。秀蘭準備的涼菜是把一些早已煮熟的豬下水,分别切成絲或塊兒,用鹽水、醬油和蒜末一起混和着拌了,再滴幾滴香油,就成了一道美味。而素菜則是把芹菜梗用滾水燙成半熟,切成小段兒,就着剛炖過肉的大鍋一炒便行了。晌午,在東屋陸賈氏的熱炕上,擺起了平時家用的小飯桌。盡管有些擠湊,但一家七口人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中盈滿了溫馨的幸福。
陸大力難得地把家中半瓶子二鍋頭白酒拎了出來,那還是去年冬天他和陸真等幾個文藝宣傳隊的老友,到鄰村有喪事的人家做臨時吹鼓手掙來的呢。平時他也不怎麼喝,就是逢年過節高興了才倒上兩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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